苏大夫一噎,心想,沈清这小姑娘横竖看着,不像是个没数的人,他便没再说什么,快步进了内堂,现在救人比什么事都重要。
沈清也跟着走了进去,那个人明显不是一般的病候,她若是就此走了,撒手不管,那人恐怕连三日都撑不过去。
道门有一句话,叫做‘九死一生’,意味无论什么事,都不会被天意定死,凡事都会留有一线生机。
那人在这时候撞上沈清,这就是天意,是他的一线生机。
沈清作为大夫,不可能见死不救。
……
内堂不大,比外头门脸小了一半儿,内里只放了一张架子床,旁边有一套桌椅,上面放着一些文房四宝,是大夫看诊的地方。
沈清进来的时候,小二和那妇人,已经将昏迷的杨三,放在了那架子床上。
杨三也很瘦,但看得出来,原应该不是那种虚弱的瘦,只不过现在病了,看上去有些虚弱。
但即便如此,他躺在那架子床上后,那床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吱呀’一声惨叫,彰示着它有些承受不了。
可见这架子床质量。
沈清暗自打量这一切的时候,苏大夫已经走到近前,为杨三把脉。
杨三的媳妇儿杨王氏,在一旁一抽一抽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屋内几个人,便见苏大夫眉头越皱越厉害。
杨王氏心里当即咯噔了一声,刚止住的哭声,又有些忍不住,“苏大夫,我男人不会有什么事吧?您一定能治好他的,对不对?”
苏大夫闻言,沉着脸,收回手,“他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脉象时沉时浮,时而凝滞,好像有一股气顶着,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是,是什么病啊?”杨王氏面色都白了,她听不懂这些词汇,只想问:“很严重吗?”
苏大夫拧着眉,“我先给他开些药通窍,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吧。”
苏大夫说着,便想对小二招手,吩咐他去抓药。
沈清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别浪费药材了,通窍那些药物,对他没用。”
“你……哪来的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就叫浪费药了?!”杨王氏一听,眼睛一瞪,立即不干了,她本来就有些害怕,听得沈清这么说,恨不得把所有害怕都转化成怒火,倾泻在沈清身上。
沈清却是一点没生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我的意思是说,普通药物救不了他,但我能救他。”
杨王氏一愣,她不认识沈清,下意识地朝苏大夫问:“苏大夫,这是您家铺子刚收的徒弟?”
苏大夫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不耐地道:“这事儿你管不了,他这病状,我都没见过,你或许是好心,可你承担不起,先出……”
“他这病状你没见过,我却是见过的。”沈清打断了苏大夫的话,望着他,认真地道:“现如今这满屋子的人,除了我,没人救得了他。我保证,你那通窍的药物开下去,丝毫用处不会有,这么耽误下去,不出三天,他必死无疑。”
“你你你!你怎么说话呢!”杨王氏一听,横眉怒目地瞪着沈清,忍不住吼了一声:“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不会好好说话?有娘生没娘养吗?不会说话你就别说,你会死我男人都不会死!”
沈清闻言,丝毫神色变化都没有,仿佛杨王氏骂的不是她。
她客观冷静地说了一句:“我说的是实话,我本无恶意。”
第十二章 她这能成吗
“你!”
杨王氏气得一噎,掐着腰还要再骂。
苏大夫拦了她一下,对沈清也没了耐心,不想她在这继续添乱,后悔让沈清进来,他硬邦邦地道:“出去,这里不用你插手。”
沈清顿了一下,意识到可能是她方才的话,说得不太好听。
确实,以往都是别人扒着她,她说什么,对方都得受着,还得千恩万谢的受着,她确实很久没有体谅别人了。
沈清想了一下,换了个措辞,“苏大夫,我是好意,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烦请给我一根银针,就一针,我便可让他脉象平稳下来。”
沈清语气淡淡,望着苏大夫和杨王氏的目光清澈有力、信誓旦旦,不像是在撒谎。
苏大夫拧着眉,审视着沈清,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毕竟,这杨三的情况确实奇怪,他不曾见过,并无把握治疗好。
若是贻误病情,那必定是他的责任。
只是……
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不大的小姑娘。
杨王氏也有些迟疑,他们乡下人,不知道什么医术好不好的,本能觉得,上了年纪的大夫更可靠些,俗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