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听着突然笑了,王杰希不解:“怎么了?”
那人道:“我连飞机都不敢搭,你就规划上行程啦。”
王杰希一噎,想自己是讲到喜欢的事就有点忘形了。
“这样感觉真神奇,我一直考虑的只有上飞机这回事,但仔细想想,那就是个交通工具,不是目的,如果能想到外面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等着,应该会更有动力吧。”喻文州只是停下脚步侧身看过来道,“而且听你讲得那么信誓旦旦,仿佛说走就走似的,谢谢你啊,对我还真有信心。”
喻文州最后一句是自嘲跟玩笑了,王杰希不慌不忙:“有的,我已经看到你在少女峰玩滑翔伞的画面了。”
“这个真饶了我吧。”喻文州苦笑。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进入了森林步道空气也清新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影把狭小的山路抚得灿烂晃眼,他们爬到第一个亭子坐下来休息了一下,喻文州两手空空都没带水,王杰希从包里摸出两个三明治递了过去。
喻文州接过来时说:“准备好周到啊。”
他们俩蹭着树影虫鸣啃便利店三明治,王杰希暗自观察了下喻文州,这人一边吃一边张望四周景色,看上去挺享受的。
他想如果以后真在一起,是可以经营共同兴趣的,自己喜欢户外运动如果喻文州不排斥王杰希自然乐意带他到处玩,而喻文州喜欢做什么,他也很乐意配合,交往起来肯定会愉快的。
前面喻文州说自己想得太快太远,要是他知道自己对着交往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都能脑补得有模有样颇具系统不知道作何感想了。
我想想又不犯法,王杰希心里道,他刚认识喻文州时不也就想想而已,谁知道后来陷得那么深呢。
喻文州咬着面包发现到视线了,他没说什么就是朝自己笑了笑,要换做以前,这人会让他别看了,王杰希很是愉快,他随口道:“对了,忘记问你回家扫墓还顺利吗?”
“也没什么能不顺利的。”喻文州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道,“倒是见了些亲戚,太久没联系,很多都对不上人。”
喻文州没有双亲或兄弟姐妹,但提到亲戚时口气也不见雀跃反而有些无奈,王杰希想了想,道:“可以问一下,你当管制官的事,亲戚们是不是不太赞同的。”
喻文州哈了一声:“他们当然反对啊。”
王杰希不确定该不该问下去,喻文州却笑了下,耸肩道:“不过也没闹什么革命,我自己做的决定,基本没人能干涉的。”
王杰希淡淡弯起嘴角,不过这会山明水秀春光明媚,突然就扯上了沉重的事总归不是乐见的,于是他立刻地转移了话题:“那这次回去都吃了什么家乡菜?”
“吃是吃了不少。”喻文州被这不带任何掩饰的强硬换话题给逗笑了,他道,“说来也是因为当年的事,就算过了那么久,亲戚们久久见一次,也都是争着……很心疼我吧,所以饭蹭了不少,每餐都是下馆子,都有点吃不消了──不过久违地吃了顿早茶,心满意足了。”
王杰希看他笑自己也笑了,但转念一想喻文州双亲出事,亲戚们就算联络得不频繁,但肯定会有想替他早逝父母操心的劲,喻文州也三十了,照理说是会被催婚的吧。
王杰希想到这里,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低落的情绪,就是心情挺复杂的。
喻文州伸长腿交叠在地上,他抓了抓后脑突然说:“说起来,我回去时……还相了一次亲呢。”
王杰希一怔,那人转头,表情有些僵硬,看来喻文州也是很有自知之明,这种话题一讲,气氛就微妙了起来。
王杰希消化消化后,双手撑在石头长椅上,不想表现出什么动静:“你觉得怎么样?”
喻文州没说话,只是看了过来面上同样没什么动静,王杰希给他盯得有点忐忑,抿着的唇忍不住动了下,总算那人开口了,苦笑着说:“抱歉,果然不该跟你讲这个的。”
“嗯?”
“没事,我拒绝了,联络方式都没留。”喻文州轻快又不留悬念地告诉了他结果,随后拍拍裤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算继续赶路了。
王杰希并没有细想这算不算是个责任上的告知跟解释,但他一张口便问:“为什么?”
王杰希讲完就想掐了自己的舌头,这问题不仅蠢,还很土,他正想收回来,喻文州顿了一下,回头道:“不是说过了,我还没准备好啊。”
喻文州已经走回小径上,从容得好像并不觉得这样的回答就像个双关似的,可王杰希就是知道喻文州的意思,他站在原位没动,平静地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