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危朝安定定地看着仙帝,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当年的,现在的,太多太多,不知从何问起。
仙帝笑着收回手:“这是我欠你的。”
“当初布局也好,而后设计也罢,虽是为了三界安危,虽然也曾暗中看护,但到底是牺牲了你太多太多,我知道过去无法弥补,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仙帝说着,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愧疚。
弥补?他拿什么弥补呢?危朝安再也无法回到那巅峰之处了,他所经历的伤痛,也绝非他这一条命,就能偿还得了的。
“我不后悔。”危朝安严肃道。
“什么?”仙帝惊讶抬眸。
危朝安眉宇间满是认真:“不论是当年自爆仙灵诛杀玄若海,平定三界,还是如今自爆圣物重塑封印,我都不后悔,即便不是您的布局,即便没有后续种种,即便我当初就真的死了,我也不后悔。”
四百年的痛苦,早已不是言语所能概述,可这些年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便心有不甘,即便痛得要死,即便憎恶暗算他的人,他也从未后悔自己的决定。
时间已经不够了,仙帝没来得及说什么,释然的笑容随着骤然增多的光点一同消散。
危朝安茫然地伸手,零落的光点从指缝间溜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
白雪覆盖竹林,更添几分凄冷萧瑟。
在距离木屋十几米的位置,司砚南已经站了许久。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木屋外堆积的劈好的木头,看那痕迹,是新劈的。
微敞的窗口有袅袅雾气飘出,此刻似乎有人就在那窗后煮饭。
门前落雪被清理出一条足以通行的小路,周围是零散的脚印,出自同一个人。
这里处处都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木屋里有人,是谁?
是有人侵占了危朝安的木屋?还是……里面的人,就是危朝安?
明明验证了不知多少次,可这一次,司砚南却不敢上前确认了。
他怕,怕看到的不是危朝安。
“咳……咳咳……”
木屋内传出阵阵低咳,听上去像是喝水呛到了。
司砚南薄唇紧抿,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整个人都紧绷到发颤。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月白的衣摆飞扬,司砚南终是没忍住,闪身进了木屋,带入了深冬的冷意。
死寂的心在看到灶台前那抹身影时,再一次疯狂跳动。
素白的衣衫上随意画着肆意生长的墨竹,更衬得那颀长的身形鹤骨松姿,一头墨发草草用竹子削成的簪子束了一半,慵懒惬意。
锅内热气升腾,那人修长的手捏着竹筷子,挑了两碗素面,放在了边上。
“来了?这次煮了你的那份,青菜没有,太冷了,种不出来。”
危朝安仿佛就像是寻常问候那般,笑着转过身,缓缓走近,抬手擦去司砚南不知不觉落下的眼泪,调侃道:
“怎么?嫌我的面难吃,也不用哭吧?”
“危……危朝安?”
司砚南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怔愣着不敢去碰危朝安。
他怕这又是他午夜梦回的幻觉,一碰,就碎了。
“是我。”危朝安眼底藏着心疼,依旧笑着。
“危朝安?”
司砚南不确定地又叫了一声。
“我在。”
危朝安很不客气地捏着司砚南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司砚南的唇瓣。
尖锐的刺痛让司砚南猛地一激灵,激动之下连呼吸都是颤的。
“相信是真的了吗?”危朝安指腹抹过司砚南泛红的唇。
司砚南喉结滚动,咽下无尽的酸涩,一句话没说,用力抱紧了危朝安,整张脸都埋进危朝安的侧颈,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危朝安的味道。
热的,活的,是真的。
“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司砚南闷声控诉。
知不知道,他快要找疯了。
“因为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危朝安安抚地拍着司砚南的后背,并未解释太多。
实际上,却是因为他在接受了仙帝的仙力之后,着实昏沉了许久,直到近几日,才能正常活动了。
司砚南抱得更用力了,没再多问,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危朝安状似无意地圈住司砚南的腰。
“什么问题?”司砚南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闻言一愣。
危朝安凑近司砚南的耳边:“我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