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 ”余寺言瞳孔地震, 尽管他的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可想起范小初因为被嫌弃还躺在医院外的棚子里,他用力的抓握住陆胥白的手心, 后者一怔, 想要挣脱, 余寺言双手齐下,并没有给他抽离的机会。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就是小情侣间的打打闹闹,
院长的家离羊圈不远, 走过满是碎石的小坡就到了,可余寺言觉得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热风不知什么时候变冷了, 争先恐后透过他的皮肤进入骨髓,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怎么办?!
陆胥白放开两人牵着的手,“言言, 我没事,不用害怕, 但需要和我保持距离。”
余寺言走近半步, 拉起陆胥白的手掌,不由分说的扣了上去, “别说话!”
陆胥白:“………”
院长住的地方正常很多,是由土砖砌成的三间联排平房, 房顶上盖着厚厚的茅草,虽不是什么红砖绿瓦,但好歹算个房子。
“Bill,你问下院长,我能用这双鞋和他租间房吗?”余寺言从行李箱里拿出宝利限量手工鞋。
陆胥白:“?”
“翻译!”
陆胥白明白余寺言的意思,本身对于他是个医生,院长愿意提供一间房给他。可他如果是个携带Π传染病人的话,肯定会将他们赶出去的,那还不如直接以租客的身份住进来,这样谁也不欠谁。
马里布镇的穷不能单纯的用落后来形容,它有点像原始社会得了现代社会的病,贫穷、愚昧、匮乏却又荒蛮,可他们有爱美的心,从路上迎面走来的退了色的红红绿绿就能看出,他们对穿着有种特殊的执着。
余寺言没有心思管任何事情了,从刚才起,他已经方寸大乱,紧张,慌乱,恐惧席卷了他。
他一直在想该怎么办?
陆胥白自己传染了π,就算有飞机他也回不了国,为了避免传染,国内的传染中心是有严格要求,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回不去。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余寺言深吸一口气,口罩仿佛将他的氧气完全隔离开,他高度紧张以至于一直在走神。
直至Bill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包装盒,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的意识才回逐渐回笼看向脸色越来越差的陆胥白。
后者脑袋嗡嗡嗡作响,他产生了羊圈的苍蝇全跟着他们飞了过来的错觉,让他头晕得厉害,所有的景物在他脑海中排山倒海式颠倒,他进入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世界。
“老陆……”
“White!”
意识抽离时,他能听清楚两声混杂在一起的惊呼,陆胥白头昏脑涨变成了头痛欲裂。
“陆胥白?陆胥白?”
在他闭眼的瞬间,一闪而过的“W”像是闪出黑色的光芒将他彻底笼罩,那黑光像是除颤仪上的流动的电流,酥酥麻麻的刺激着陆胥白的心脏。
这是余寺言的手臂,它快如闪电的接住了陆胥白。这人,从小就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神童,天才,可注定这些称谓的是因为他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
陆胥白在余寺言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中,又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涣散,这是在陆胥白脸上基本看不到的表情。
即使意识模糊,他也在喃喃道:“言……会传染。”
余寺言急得眼眶都红了,拿着他得手背蹭自己脸颊:“ 倘若注定要客死他乡,我已经好毁灭的打算。”
一股急促的气流冲破陆续白的喉咙,继而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原来不是因为喉咙疼才咳嗽,是因为咳嗽剧烈才会喉咙痛,这与他们以往的治疗方向是相悖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胥白趟在这间他还来不及打探一眼的土房子木板床上,隐隐约约听见窗外有人谈话。
“这个打开这个开关就可以用了,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又没在的话,你也可以帮他接上。”Bill大声说得很慢,没有了他这个翻译,估计两人沟通全靠演。
余寺言说:“OK,能……帮我接个国际电话吗?我那一箱衣服都可以换!”
陆胥白本就有些痛的心脏更是缩成一团,他的手臂上已经挂了抗生素,这是余寺言上次带过来的,这种级别的抗生素在这儿本就弥足珍贵,可对于Π来说,除了给患者心理安慰外,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陆胥白不知外面是天亮的还是黑的,在反复经历着高烧、发冷、咳嗽、头晕、胸闷等等一系列折磨后,最终还是靠止痛药才能勉强睡着。
卡瓦带着余寺言穿过羊肠小道,走了不到十分钟便能看见那栋称为医院的两层土楼,要去范小初那个传染病区域的话,需要经过用木头搭建的临时收留所,就给那些没有地方住的人搭建的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