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弦只衡量了一秒，就当机立断地抓起地上的药瓶，倒出一枚药丸给他服下。然而谢知尘早就没有了半点意识，纪弦只能用灵力辅助他一点点脱下。
好不容易谢知尘吃了药，纪弦的心情正紧绷着。突然谢知尘的身体剧烈痉挛起来，纪弦慌忙去抱，却见谢知尘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纪弦感觉浑身发冷，抱着谢知尘的手在剧烈颤抖，他双眼血红地盯着禾柳：“你到底给了什么！”
禾柳撇撇嘴，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修复身体的药罢了，只不过药性有些烈罢了。放心吧，这段时间他吃的都是这些，死不了的。呦，这不是醒过来了——”
禾柳说的时候，纪弦已经感觉到怀里的动静。他慌忙低头去看，果然是谢知尘醒过来了。
他来不及理会禾柳，只激动又小心地问：“你感觉怎么样？可感觉哪里不好？”
然而谢知尘看见他，脸色却更加惨白，原本搭在纪弦手上的手指，瞬间握紧了。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谢知尘真地醒过来后，纪弦一直揪着的心瞬间落地，所有的担忧与恐惧，全都在此刻随着眼泪汹涌而出。
“我还以为……以为……我如果不来，你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我让你离开，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离开……”
纪弦把头埋在谢知尘肩膀，比起之前询问时的气愤，现在的纪弦已经不那么执着于答案了。
他更多的反而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真的一走了之，庆幸自己回来看了一眼，庆幸自己还有机会救下谢知尘！
突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响起：“好了，你们两个要哭就出去哭，别在这里扰了我的清净。”
纪弦愤然抬头，怒火直冲禾柳而去：“你不要以为他醒了，这件事就过去了，绝无可能！”
禾柳直接一指谢知尘：“他已经醒了，你问他，这件事怪不怪我？”
纪弦一愣，看向谢知尘。对方避过他看过来的视线，低声说了一句。
“不怪禾柳大人，所有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
纪弦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感觉脑袋里一片嗡鸣。他试图帮谢知尘解释，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他威胁你？不要对我说谎，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啊！”
然而，谢知尘只是紧闭双眼，拒绝再跟他交流。
直到看他们看得腻烦的禾柳冷笑一声：“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之前还闭着眼睛不愿说话的谢知尘瞬间慌了，脱口而出一句：“别说！”
然而禾柳并不如他所愿，继续看着纪弦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呀！”
第46章
纪弦觉得自己仿佛身处迷雾中，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耳边反复回荡着禾柳的那句话。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从来没有对谢知尘有过任何要求，即使是修炼，也是提倡他适度，即便真的修不出什么门道也没关系。
他们师徒俩做两个浪迹天涯的平凡人也很好呀！
可是此刻面对眼前的这副情景，他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从谢知尘执意做这些事，甚至被这样折磨都不改口的时候，纪弦心里就有模模糊糊的感觉了。
以他对谢知尘的了解，这世上能让谢知尘毫不顾惜自身做某件事的人，恐怕只有他这个师父了。
可是，为什么？谢知尘到底跟禾柳做了什么交易，而他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等等，禾柳？神医！
想到禾柳的身份，再想到谢知尘之前到处找灵物为他熬制补药的事，纪弦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什么？
是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吗？所以谢知尘才要为他找神医？
他屏住呼吸看向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谢知尘，仿佛确认一般地问：“……是因为我吗？”
谢知尘目光躲避，却仍旧嘴硬道：“跟师父无关，我是为了自己。”
然而纪弦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反而转过头直接问了禾柳：“还请禾神医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里的谢知尘浑身一震，挣扎着就要爬起来：“是我，是我自己愿意的，跟师父无关！”
然而他受伤太重，拼尽全力的挣扎全被纪弦轻而易举地镇压下去。纪弦目光坚定地看着禾柳：“不知道真相的话，我是不会罢休的。”
对于他语气里的威胁，禾柳并不当一回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一个小人偶，饶有兴致地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