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偶尔只是方丈前来将屋子打扫。
沈昩看了看屋子,却有心思进去看看。方丈脸色略有迟疑,还是点头应下了。
众人随他一起去了,门锁生锈,开锁之时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架子上堆着很多卷宗,就算是每日方丈来打扫,也没那么仔细,再拿起卷宗,还是会带起不少的灰尘。
得到方丈的应允,几人拿起卷宗瞧。张少星小声凑过来道:“我们看这些干什么?又不念经。”
“闭嘴。”沈昩淡然。
“哦。”
翻阅之中,却掉出几张画像来。方丈赶紧上前一同捡起收拾,一边捡一边道:“这些是两百面前那时候在清修寺的僧人画像,那会儿寺庙里来了位画师,说什么也要给几位僧人画几幅,后来啊这些画像也就跟着这么一堆卷宗淹没于此了。”
几人收拾画像,忽而张少星叫了一声,“你们来看这个画像!”
闻声,沈昩时浅他们也凑了过去。这画纸也已经发光,不过墨色不减。
张少星盯着话中人,诧异道:“你们看这和尚,像不像医仙?”
他怎么一说,确有八九分的相似,越看越像涂山成湘。
沈昩没想那么多,“可能也只是长得像吧。”
时浅也道:“或者是转世的。”
二人又各忙各的,张少星觉得惊奇,拿着那幅画像看了许久。
几人看这些文书,也没见这寺庙里有什么诡谲的事发生。问起来,方丈遮遮掩掩,避而不谈。
看他的表情,他们大概也能猜出来。
后来问了小和尚们,终于才将十几年前井里怪婴的事与他们道来。
不过那么听来,也不算是什么奇异的事。
至夜,沈昩坐在寺庙门前的阶梯上,抬头看看星星,前些日子下了雪,整个天像洗过一样,格外澄澈。
星辰明亮,他从怀里掏出那把铁扇来。仔细看着,发现铁扇叶的尖部也锈了些。
许久,他才站起身。忽而听人唤他,回头看去,是时浅。
“这么晚了,怎么在外面。”
沈昩道:“没什么,出来看看而已。”
“昩昩。”说着,他伸手将沈昩拽入怀中,轻轻抱着他。
沈昩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任凭他抱。
尔时,二人的距离才分开些。他抬眼看向时浅,觉得对方的眼神愈加炙热,直到二人的呼吸紧紧交织,他明明看出时浅低下了头向他靠近。
“你想接吻吗?”
时浅闷“嗯”了声,靠得愈近。“我还想要你的心。”
沈昩漠然,实话实说。“交易里没有这条。”
忽而,时浅停住了。他睁开眼睛,对上同样睁着眼的沈昩。
沈昩眼神漠然,依旧冰冷。
时浅松开了他,与他之间的距离远了不少,愣愣看着他。月霜之下,他们站了许久,风来,残叶翩翩而下,落在沈昩的墨紫色发带上。
时浅伸手,碰触之际而沈昩从一侧跨步离开,只扔了一句,“回去吧。”
擦肩而行,他离开了。
回到屋里,借着月亮的残光,他没有点烛。手里的那把铁扇他小心擦拭,又好生收好。
夜深,他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残余月光透过门窗洒在他身上。一夜未眠。
第二日,方向的脸色不太好,又来了一位游人,往红箱里扔了铜板。
而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程亮。
一群小和尚不知情,躲在暗处见又添了香火钱,高兴还来不及。
来者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年纪看着很小。一身麻布白衫,看着也不是什么富贵子弟,反而有些寒酸。
方丈前来,看着他却是皮笑肉不笑。
禅房里,方丈脸色严肃不少,压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什么事不要轻易出入清修寺吗?”
程亮从怀里拿出那只小巧风笛来,“前些日子白城外河里溺尸一案,有风水师说这风笛被施了邪术。”
一听这话,方丈恍然一惊,回头看着他道:“什么?邪术?你遇到了谁?”
程亮解释,“我亲眼看着风笛被捉妖师处理后,那案子果然平了。那几位,如今不正在清修寺中嘛。”
“哦?你说来的那三人就是当初驱邪的捉妖师。”
“嗯。”程亮点头。
方丈脸上多了愁绪,自那三位前来,也未曾点名身份。如此一想,当初他们既然问道最近有没有怪事发生,如此一来,倒也有了解释。
方丈的眼神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心中怀疑,此事会不会与程亮的身世有关。
他好声安慰程亮,“这几日,既然那几位施主来驱邪,若是问你什么问题,还是如实说来的好。”
论及程亮,方丈最为担忧。若有人愿意为他解开这身世之谜,方丈定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