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时浅倒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道:“嗯?挺好的?凡人忌讳死,怕的要命,你还觉得挺好?”
“死了不难,活着才难。”
而后,沈昩便转了话题。“你当初说要找的那位前辈,有消息了吗?”
他摇摇头,“寻不到,我也怕见到他。”
沈昩:“嗯?”
时浅道:“他啊,脾气坏着呢。我自小从他口中听的最多的就是那句‘你是我辅佐几代冥王中最差劲的一个’,我再努力,他也反反复复总那么一句话。”
说着,他不禁笑笑,“那会儿我甚至羡煞先前冥王,得是多厉害,莫不是比玉帝还要厉害?!于是我越努力,他反而却瞧不上我,如此反复。”
沈昩:“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争了,与其那么一个结果,我也不至于那么累,他也少受些气。”
沈昩嘲他一声:“你倒是也聪明。”
听罢,时浅也陪着笑了两声。“那些事啊,已经很久很久以前了,不想了。”
清早,城里又开始忙起来。街上都是砸铁的哐哐声,少有的是商贩的叫喊声。
随即都被一阵男人的吵嚷声盖了过去,一群人围着,都是男人。有的个子矮的,也要踮脚去看。
围着的是个擂台,擂台上打斗正激烈,赫然一个黑影闪过,被一个高大的胡子大汉过肩摔狠狠摔在地上。
皮肉撞在僵硬的木板上,也发出不小的声响。
被摔的那人倒地微微抽搐,浑身的骨头散架似的,他不敢动,生怕一用力将骨头挣断。
这会儿台下霎时传来如雷掌声,台下人纷纷鼓掌,拍手叫好。
那站在台上接受这掌声的大汉,朝着众人露出爆着青筋的肌肉胳膊。好不威武,随即抖抖肩头,哼的一声离开了擂台。
听台下人说,这场赛叫斗鱼。在灵州城,整个城里都是武人,这种擂台赛事自然也见怪不怪。本来的意思是给各路武人切磋武技,可后来换了讲究,该用钱财,激励武者竭尽全力。
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斗鱼不可使用道法一说,更不可做法器暗器。谁输谁赢,单凭个人本事。
听人说,这擂台最为厉害的是个叫黑胖的人,当然,这只是旁人给他的一个绰号。人如其名,那人又黑又胖,身强体壮,长得极高。
迄今为止,还没人能打赢他。
沈昩时浅在一旁听罢,将眼神再落到擂台上。被摔的那人还躺着,有人嚷道:“怎么还不起?累了就在擂台上睡?”
“不会是死了吧?”
“啊?”
没一会儿就有人在台下人猜忌和注视下跑上台,蹲下将手放在那人鼻下待了会儿,尔时又将两根手指摁在脖领后脉搏处。
确定没了气息后才朝一旁的几个壮汉摇摇头,两个壮汉习以为常地上台,一人抓着头那边,一人抓住两只脚,就这么将人给抬下去了。
在这种地方,死了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哎呀!”突然耳边一声惊呼,沈昩回头半侧,就被一人双手紧紧环抱住。“可让我找到你们了!”
是张少星。
“啧。”沈昩漠然一手推开他,张少星一个脚步没站稳,后退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脚。
随即又没心没肺笑着道:“我以为你们走了,吓死我了。”
时浅瞧他两眼,看他笑得高兴。“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昨夜我等了你们一夜,还不回来,我以为你们离开灵州城了,今日我闲来无事便来街上看看,幸好看到你们了。”
沈昩道:“你家中父母那般舍不得你,在家里当个香饽饽不好吗?非缠着我们做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去找方大师,我想拜他门下。”
沈昩瞧这根本就是个贪玩无术的公子哥,断然不会理睬他,陪他胡闹。他没说话,径直要离开,却被张少星紧紧抓着衣服不放。
张少星怕他真走,真不带自己。“我自小就想成为一个捉妖师,我的命就是捉妖师救的,所以拜托你带我一起吧。”
沈昩回头看去,张少星满眼真诚,抓着沈昩衣服的手也不断颤抖。最后道:“随便你,以后的路苦着呢,要是怕就趁早改变主意。”
张少星骤然抬头,听沈昩话中意思是要同意。他两眼发光,一时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我不怕吃苦,不怕吃苦。”
没一会儿阳光烈了不少,不时得抬手遮着些,否则太过刺眼。
张少星挤到沈昩时浅二人之间,“对了,你们昨夜去哪儿了?”
时浅:“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张少星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现,指着二人道:“好啊,你二人不会去青楼寻乐了吧。”
话音未落,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他后脑勺。“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