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了吧?不过没关系,清水这个姓还蛮常见的。”我努力耐着性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急匆匆挡在我面前,害得我险些一脚踩在他鞋子上,连忙后退一步。
“好吧好吧,我是白水馆高中部二年级的渡边涉!”
他伸出长长的手臂挡住我的去路,神情有几分真实的急切,“中学的时候我们一起比赛过,你对我有印象吗?”
“……有。”这个名字我倒真有印象,于是点点头。
渡边涉。我在本地体育新闻上听到过他,据说跳出了今年最佳成绩,准备代表县内出席全国锦标赛。
新闻播的太快,所以一开始我根本想不起来。
毕竟是比我大一级的前辈,我带着点歉意说,“一下子没有认出来,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渡边前辈倒是很大度地摆摆手,笑着说,“你还记得就好,那场比赛我可是常常在回味呢!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你出赛,真是遗憾啊。”
还是不要告诉他,我根本不记得那场比赛时的对手都有谁这回事了吧?
不知该说什么,我随口恭维道,“没什么好遗憾的,前辈现在是宫城县最好的跳远选手了。”
然而,渡边前辈他并没有笑。
他收起笑脸的速度如此之快,变得非常严肃。
“最好,你是认真的吗?”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前辈将出席全国大赛的消息,恭喜。”
“没有赢过你,我永远也不会是宫城县的最好!”
“前辈已经可以赢过我了。”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喉咙有一丝相当滞涩的感受。
尽管过了那么久,还是有些地方完全没变,比如不喜欢承认自己的失败和软弱。
“你是认真的不打算再跳了吗?”
其实我不知道。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只能这样模棱两可地回答他。
“那就是没完全放弃的意思,我就知道!”渡边前辈将手臂搭上我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将整个人的体重压了过来。
从刚才起我就想说了,这位前辈的距离感未免太过糟糕了。
不管是在一群人当中把一个根本不认得他的人揪出来单独谈话也好,还是现在搂着我的肩膀一派亲密的样子也好,实在是让我觉得相当不适。
“我们才刚认识,前辈距离有点太近了。”
“什么才刚认识啊!”每当我想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时候,前辈整个人像会炸开了毛的猫一般跳起来。
“我们三年前就认识了吧,我一直把你当作最棒的对手!”
我连忙止住他这份十分越矩的发言:“还请前辈专注自身,努力超越自己。”
“什么嘛,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渡边前辈不高兴地小声嘟囔,“对手是很重要的!”
我想说“那只是前辈你的看法而已”,但没等我说出口,他率先说了下去。
“对了对了。”他一拍手掌:“要不你转来白水馆怎么样?”
“这……”
“转来白水馆吧!你那么厉害,当然要来县内最好的学校。”渡边前辈说,“我们一起训练吧,有你在我才能变得更强。”
他这话令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内心充满了对这位前辈脱线性格的畏惧。
转学,他当那是随口说说的事吗?
“清水,该走了。”不知所措时,我的身后响起了影山的声音,是一贯低沉的音色。
我还没回头看到影山,就飞快地挣脱了渡边前辈:“前辈,我朋友来了,那么再会!”
“等等,至少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吧!”
说着,前辈一把揪住想要溜号的我,要求我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还自说自话地把我这里的备注写成了涉前辈,然后才肯放我离开。
“那个人是谁?”影山问。
“是啊,我倒也想问呢!”我先是半带着怨气,随后在影山困惑的目光中认真答道,“好吧……是以前一起比过赛的前辈。”
“你会转学到白水馆高中去吗?”
怎么会,我才不想有那么恐怖的前辈。
但我更好奇的是,影山他到底听到了多少,于是试探着说:“如果想重新开始练习的话,会选择强校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要练就肯定想要赢。”
影山沉默了一会,“你不是说,运动员应该专注超越自身吗?”
我被他噎了一下,忽然品味出这句话里的深意,故作恍然大悟状:“你是在舍不得我吗?”
“什!谁会舍不得啊?”影山愣了一下,粗声粗气地说,“你想去就去啊!谁会舍不得?”
“那好哦,我考虑一下。”我这么说的时候,悄悄观察着影山,他果然抿起嘴唇,不搭腔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逗弄影山仿佛成为了我日常的必修课,只不过今天成功了也有点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