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还越多疑。
难怪她总觉得祁熠今天的视线一直在她脑门上。
难怪她总觉得祁熠今天一直在憋着什么,原来是在憋笑。
去早餐店的路上,她第十一次找茬:“你是不是在偷笑?是不是在笑我?”
祁熠也第十一次否认:“没笑。”
姜元妙第十一次继续不信:“骗人,你嘴角的弧度比平时高十五度。”
祁熠:“……你的眼睛是量角器?”
姜元妙也不管冷风冻得手冷,帽子连头整个都使劲捂着,眼睛都快被帽檐遮住,就露出半张脸。
她本来就很在意自己的头发,那狗啃刘海要多丑有多丑,偏偏还是被祁熠看到。
哪怕是被死对头宋烟看到嘲笑,她都没现在这么难受。
姜元妙急得都要跺脚,“反正你赶紧把今天早上看到的画面都删掉,给我格式化!”
祁熠被她的无理要求气得发笑,但到底没有吐槽,他没漏听,这爱哭鬼已经隐隐有了哭腔。
他似是无奈也似妥协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在笑你丑。”
姜元妙这会儿只听得见她想听的,“好哇,你终于承认你在笑我。”
祁熠耐着性子解释:“笑你和笑你丑又不是一回事。”
姜元妙仍旧捂着脑袋,闷闷地问:“那你笑什么?”
她没马上听见祁熠回答,捂在帽子上的手忽然被人抓住。
冬天的清晨,被雨水冲洗过的空气格外清新,也多几分湿冷,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掌却是温热的,舒适的暖意先从皮肤蔓延开来。
她的手被祁熠握着,从头顶拿开,被使劲捂着的外套帽子也被他揭下。
路边香樟在冷空气中笔直屹立,雨滴顺着叶脉滑落,坠入树下,砸出微小的水花。
在他们脚边,一汪浅浅的水洼,仿佛一面水镜,倒映今天的天空。
少年站在她身前,长指轻巧地拨弄了两下她的刘海。
他温热的指尖不经意蹭过她额头,痒痒的。
“我没觉得丑,”祁熠帮她把凌乱的头发理顺,落在她头顶的声音清冽磁性,“这不是挺可爱的?”
姜元妙整个人一怔。
她的竹马,脾气别扭,嘴很硬,总是时不时语出惊人,说出来的损话会让人气到跺脚。这样直接夸人可爱,却屈指可数。让人猝不及防,仿佛……
心脏都被轻轻地撞了一下。
姜元妙下意识抬眼,望进少年漆黑的眼睛,忽而心悸,不过短短一秒,眼睫慌乱地颤了两下,与他的视线错开。
身高的差距,她逃避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瘦削的下巴,再往下,是藏于皮肤下的锋利喉结,冷白的皮肤上,缀着一颗颜色稍浅的褐色小痣,细看像是水滴形状,有些奇妙。
他习惯早起后沐浴,仍旧用着她还没能问出牌子的沐浴露,身上是淡淡的荔枝香味。
清淡香甜的气息,吸引着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再靠近。
少年指腹的柔软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她的额头,姜元妙望着他喉结旁那颗奇妙的小水滴,莫名有些恍惚。
她想要靠近的,是她喜欢的香气,还是今天的祁熠?
第26章
姜元妙最近发现祁熠好像很不一样。
又说不上来,具体是怎么个不一样。
这就是每天都待在一块的弊端,很难发现那些细微之处的变化。
就好像徐绵绵背着她偷偷减肥,因为每天都见面,所以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要是一个寒暑假不见,立刻就能发现,这人怎么瘦成这样?
姜元妙现在对祁熠也是这种想法,隐约觉得哪里不同,细想又毫无头绪。
她天生不是会钻研的人,有什么问题,要么直接去问,要么转头就忘。
这次是后者。
因为她压根没时间去探究。
自祁熠接下给她补课的任务,姜元妙就没过过一天高二生该有的安生日子。原因无他,这个家教老师真的,很卷。
旁人怎么样她不知道,单就祁熠而言,他是真的很喜欢做题。
别人无聊时的放松方式,是看书看剧玩音乐搞运动,诸如此类,到了祁熠这里,就变成解题过关。
被许多男生喜欢的对抗类或竞技类游戏,他并不爱玩,他手机里游戏就两个游戏软件,数独、消消乐——后一个的存在,还是因为姜元妙当初沉迷又总是卡在某些关卡,逼着他下载登陆她的账号,帮她过关。
因为喜欢做题,所以祁熠给姜元妙的补课方式,也是刷题。
姜元妙最恨题海战术,偏偏这个办法还真就对她最有用。她记性好,又会点小聪明,错题集对她来说没什么用,但凡碰到曾经做过的题目,就算还没有完全懂得怎么运用知识点,也大概能回忆出之前的步骤和答案,她都能写出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