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利安反正已经脏了身子,破罐子破摔地走了过去,从边上的围栏拆下来一块还算干净的木板,铺到林粟面前:“先将就着踩一踩吧。”
“为了给你找麻烦,他们也是真的挺能豁出去啊!”林粟看着这满地狼藉,忍不住感叹道。
“这应该就是他们潜入你房间时走的通道了,蛮不容易的,从这里走,亏他们想得出来。”林粟四下里看了一圈,脚抬了又抬,还是放弃了从木板上下来四处转转的想法。
还好慕云生没来,不然以他那个洁癖性子,看见这种地方不会直接升天吗?
居利安脸色相当不好,天寒地冻的,地上的便溺都是一层又堆了一层,不但恶心,而且打滑。老实说,他前面虽然走了几步,现如今也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交代在这里,味道十天半月都散不掉。
“这是这间客栈的后院吧?把门开在这里,倒是能免去很多麻烦。”居利安嫌恶地捏着鼻子:“毕竟愿意钻到这种地方来的人还是少数。”
“是啊……”林粟附和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是太臭了吗?”居利安注意到林粟的声音有些惊慌,扭头问道。
不过在他扭头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林粟在颤抖着些什么了。顺着林粟眼睛看过去,前方那几只大鹅,本来就对他们二人的贸然闯入十分不满,见居利安拆了窝棚的木板给林粟垫脚,更是怒气冲天,气焰嚣张地冲着居利安直直飞过来。
剩下几只公鸡也不甘示弱,鸡冠涨得发紫,翅膀张开也有快有半个人那么长,一边“哦哦哦”叫着,一边扑扇着翅膀要来叨居利安一口。
林粟吓得向后一退,直接从那个木板退回了门内,把着门叫居利安:“快过来!”
那大鹅哪能让她如愿?气势汹汹地朝着林粟一瞪,一只大鹅撒开脚丫子就朝着林粟飞奔过来,一方面拦住了居利安逃走的去路,一方面又狠狠地给了林粟震慑。
林粟这辈子接触最多的活体动物只有狗和猫,待在家里一个比一个亲人,回乡下外婆家见着凶一点的鸡都要绕道走,更别说能咬住人死不松口的大鹅了。见这鹅气势颇足,林粟先怯了阵,究竟是冒着被大鹅啄的风险、等待居利安过来再退回门内,还是干净利索地关门直接把居利安和大鹅一起留在外面,她只纠结了不到一秒。
居利安自己绕着窝棚满场跑,余光见那大鹅朝着林粟就去了,着急地大喊:“关……”
“嘭”的一声,林粟把门关上了。
“……门。”居利安这才弱弱地说出剩下那个字,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一时内心五味杂陈。
虽说叫林粟关门的确实是他吧,但是她是不是也关得太不假思索了一点,好歹和他演一演啊!
什么“不!我不关!我要等你进来了再关!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之类的。
林粟的声音从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背后传来:“居利安我相信你!能和慕云生对打的人一定是好汉!区区大鹅大公鸡算什么!三两下你就给它们干倒了!就是地上滑你要小心啊!”
居利安:“……”
这份信任没有也是可以的呢。
那大鹅见啄不到林粟,又将身一扭,朝着居利安追来,居利安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扛不住上下四五只鸡鸭鹅的合体围攻,只能抱头鼠窜。
林粟的声音还锲而不舍地从门后面传到他的耳朵里:“加油啊!你可以的!干了大鹅今晚吃法式煎鹅肝!”
也不知道那大鹅是听懂没听懂,反正啄他的气势是更凶了。
“别喊了!越喊这鹅越起劲儿了!”居利安尖叫道。
林粟在门里讪讪闭了嘴,不好意思地往回找补:“这鹅怪聪明的嘛,能听懂葛兰语的人都没几个,这鹅倒是能听懂啊?”
居利安跑了几圈,让鹅追得晕头转向,终于反应过来他可以朝外面跑。他虽然没有找到窝棚的出口,但是他刚才卸了一块门板,他完全可以从那块门板跑出去。
他从大鹅的围攻中抬起头,确认了缺口的位置,就闷头直冲,眼见离那缺口还有一步之遥,居利安一喜,胜利就在眼前。
“你跑的时候要小心啊,地上滑!”林粟在门内待着也不安心,从那木门的门缝里向外看,见居利安速度飞快,忍不住补了一句。
谁知她话音没落地,居利安就脚下一滑,整个人面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林粟浑身一哆嗦,想到那满地的不明物体,她都替居利安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