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唐泰斯突然郑重起来,“小姐您的谨慎是应该的,它确实能引发罪恶。”
苏叶瞥他一眼,“那你还撺掇凯丽夫人带走,难道是想恩将仇报吗?”
“不,”唐泰斯眼神陡然锐利,“如果那颗钻石带在凯丽夫人身上,或许会带来危险,但您不一样,尊贵的女侯爵,它只会给您添彩,我相信,任何人都无法从您身边带走它。”
苏叶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没接他的话,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大部队。
唐泰斯这次没追上来,而是跟在后面,不紧不慢观察那位小姐的背影。
这是除梅塞苔丝外,他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一个女人,不,还只是一个少女。
时间门太过久远,梅塞苔丝在他脑海里的印象早已远去,只留一个模糊的代称,曾放弃他的前未婚妻。
在知道梅塞苔丝和费尔南结婚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这人渐渐从心里剔除,哪怕知道她并没有参与,也没有背叛,只是在未婚夫出事后,选择了别人当丈夫而已。
懊恼过,也遗憾过,可最终当成了路人,连记忆里都不曾残留一丝痕迹。
在之后漫长的循环中,他再也想不起那人。
眼前的小姐是特别的,他打量的眼神中,没有爱慕或任何男人对女人的情绪,只是一个迷失的人,抓到一丝光明的欣喜,以及……怀疑!
两人沉默离开山洞,爬上洞口后,唐泰斯恢复之前的淡漠,不再探究的看向苏叶,拿起分配给他的□□,和其他人一起去狩猎山羊。
原本蒙恩没打算让他去,大箱子已经抬着往船上去了,他这主人不在,难道就不怕东西被摸走。
可唐泰斯丝毫不担心,要了□□直接往怪石堆里跑,他知道往里有一个深潭,山羊群爱在那里喝水。
苏叶也没有回船上,是跟着狩猎队。
很快,他们来到水潭附近,远远看见两只山羊带着一只小羊,在悠闲的喝水。
蒙恩架起□□,打算留下一只作为今晚的加餐,被唐泰斯阻止了,“再等等,惊喜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那只羊慢悠悠离开,紧接着是一群,大概有十五六只,八九只大羊剩下的是小羊。
唐泰斯熟练指挥,“左边那几只是公羊,还有右边的只,剩下的是母羊和小羊,母羊有只怀孕了,不能杀,因此我们只能带走六只公羊和两只母羊。”
其他人闻言,纷纷赞同这个提议,并在他的安排下,在几个关键位置设置陷阱,然后分工明确,一部分人把山羊群赶进陷阱,一部分人动手。
唐泰斯极其熟悉这群山羊的习性,了解他们受惊后会往哪里跑,指挥的一丝不差。
很快,羊群进入陷阱,一部分陷入狭窄的夹缝,挣扎不出来,一部分被赶到一处,其中小羊们都跑了,因为它们体积小,可从夹缝钻出去。
被赶到一处的山羊也被他们分化,最后只留下了两只母羊,其余都赶走了。
而夹缝那些,基本都是他们预备留下的公羊,想办法弄出来后,只是受了一点伤,养养就好了,问题不大。
最后这七八只山羊被带走,就是顿顿吃羊肉,也能吃上十天半个月了。
苏叶见所有羊都完好无损,不由赞叹,“唐泰斯先生真是指挥得当,这要是在战场上,绝对是最爱护士兵的将军。”
这话让唐泰斯呼吸一窒,想到某次轮回,他深感绝望,把一切当成可推到重来的游戏,因此丝毫不在乎士兵们的命,牺牲了许多人换来胜利。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可那些牺牲士兵亲人的痛苦是切切实实的。
他站在船头,听到码头上悲鸣的痛哭声,感到了深深后悔。
无论对他来说,事情最后是不是要推倒重来,可这一刻那些人的悲伤绝望是切实存在的。
痛苦不会因为之后会重来减少,而是累积越来越多。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玩什么战争游戏了,对争权夺利也失去兴趣,开始专心研究学问。
他原以为自己早已淡忘那些痛哭声,可被苏叶提起,依然觉得难以呼吸。
苏叶满意笑笑,哦。这个从头到尾都镇定的男人,也有逆鳞吗?
她不客气的戳了戳,“也是战术大师,你该去战场上发挥余热,而不是在监狱里蹉跎半生。”
噗,直戳肺管子!
唐泰斯抿了抿嘴,声音冷淡反击,“比不得小姐运筹帷幄。”
在他说出基督山岛的宝藏后,就连蒙恩手下也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因此他不着痕迹的打探,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警觉。
让他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比如,这船在进入马赛港前,曾经试航过一次,在某座小岛上靠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