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林如海是感慨的,苏叶对他们一家确实不薄,甚至提前预定了林家两个儿女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没有意外的话,也会福及子孙。
因此他没有任何异议,站出来承担更多压力,成为另一个陈景轩!
只不过未来他的儿女在朝,他会相对更温和些,像今天这样的事,就由他出面,而不是陈景轩。
林如海来到户部,直接坐到户部尚书对面,不说话,不喝茶,就直直看着他。
户部尚书一见他进来,立刻心下不安,等了片刻,见没动静,更坐立难安了,“那个,侯爷有事您说话,可千万别再用这种眼神看在下了,下官实在受不住啊!”
“什么眼神?”林如海好笑,这户部尚书是最滑头的一个,可某些方面,又坚定的可怕,会怕他一个小小的眼神。
比如之前太上皇建了一半的陵寝,突然发现地势有变,风水不好了。
太上皇有意换地方,户部尚书死都不肯,甚至扬言,要银子就一头撞死!
那可是赈灾银,谁都不能动,太上皇也不行!
“就是……看负心汉的眼神,”户部尚书说的自己都迟疑了,什么鬼,他也没做什么啊。
“你也知道啊,”林如海幽幽道,“江大人祸水东引的本事真乃一绝,本侯这些天的遭遇可多亏了您。”
户部尚书顿时想起之前干的好事,不由心虚,“那个,侯爷,我们二十几年交情了,您就当帮好友一个忙,我实在被那些人烦的受不了了。”
林如海定定看着他,不说话。
户部尚书心一横,“要不,那幅颜真卿的真迹送您?”
“公然授贿,江大人您可真敢!”林如海幽幽道。
户部尚书:……
“得,好你个林如海,油盐不进是吧,亏我们几十年好友,我算是错看你了,还以为你是君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是那一朝富贵就翻脸不认人的主……”
林如海喝了一口茶,也不答话,就任由他在那里翻来覆去的说,帽子扣了一顶又一顶,就是不为所动,好似说的不是他一般。
户部尚书说的口都干了,对面人完全无动于衷。
他能怎么办,只能泄气道,“说吧,你想老夫干嘛?老夫迟早死在你手里。”
这就是当好友的坏处了,双方实在太熟悉彼此,任何手段在对方眼里都不起作用。
他坑了林如海一次,林如海势必要报复回来。
他算是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林如海如此腹黑,还以为是谦谦君子呢。
亏他在对方盐政改革期间,殚心竭虑为他筹谋,就怕好友一朝不慎,死无葬身之地!
误交损友啊!
林如海轻轻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要你这个户部尚书上一道折子,取消人头税。”
“砰——”椅子猝然倒地发出巨大声响,伴随着户部尚书错愕的脸。
他难以置信举起手,指着林如海鼻子,“你你你,大胆!”
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走到外面,呵斥那些听到动静,关注这边的户部官员们,“看什么看,还不去做事!”
众官员顿时如鸟兽散,短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见周围没人了,才小心翼翼关上门,疾步走到林如海面前,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是上面那位?可不应该啊,好端端的取消人头税干嘛?难道是为了登基大赦天下?可大赦只要减轻犯人刑罚就好,如此做实在太冒险了。如海,你不当家,不知道朝廷的情况,虽说这几年税收越来越多,可那位也不是消停的,一登基就要打仗,虽说大漠王打吐蕃大概用不上多久,可那也是钱,朝廷拨款百万两。今年钦天监算出雨水会比往年多,很可能发生水灾,赈灾的钱必须不能省。还有太上皇的陵寝,眼见……”
剩下的话不好说出来,但两人都是朝廷重臣,自然知道太上皇的身体状况,估计撑不过半年。
还有废帝,虽然已经废了,可要不要修建陵墓是个问题。
毕竟也当皇帝十几年,不修说不过去,好歹是皇帝长辈呢,虽然也是杀母仇人,还是嫡母亲母一起杀。
但世人讲究人死如灯灭,等到废帝死去,你连一个好的坟墓都不肯修,就说不过去了。
而废帝的身体,撑不过今年,那这笔修皇陵的钱必须留出来。
户部尚书越算越头秃,甚至恨恨瞪了林如海一眼,“我已经够烦了,天天计算着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你可倒好,还来给我搞事。”
林如海无奈一笑,“这也不是我提议的。”
户部尚书当然知道,咬牙切齿道,“我又不敢和那位叫板,当然只能骂你了。”
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