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陈老汉早已好了,儿子从他那得知道长应是有真本事的,特意带着来金陵找周儒生,想着这是否是皇上要的人,是的话,他们就立了大功了。
周儒生一听,立马带着人来府衙捞人。
“是是是,”老汉连连点头,“这些天的事都记不得了,就记得那天的事。”
陈景轩竭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你可还记得那孩子去哪儿了?”
“想是被道长带走了,”老翁不确定的道。
陈景轩起身,带着他去了监狱,指着凌云子道,“你认识他吗?”
“就是那天的道长!”老翁一锤定音。
“我知道了,”陈景轩转身离开,对着身边的和竹吩咐,“既然不是人贩子,就把人放了吧。”
和竹一愣,“不找小姐了?”
陈景轩眉眼透着难过,“刚刚道长已经说了,那孩子……没了。”
和竹眼神一动,随即满脸悲伤,“都怪我们,来得太迟了。”
陈景轩闭上眼,遮去眼底的愤恨和痛心,“道长说,那孩子身体弱,在来江南的路上就已重病。”
和竹沉沉叹气,“那我们……如何和甲一他们说?”
陈景轩没有说话,半响才睁开眼,定定看着已经从牢里放出来的凌云子。
凌云子吓了一跳,忙连退数步,“你你你,还想干什么?”
陈景轩双手抱拳,郑重一揖,“无路如何,都要感谢道长出手相救,之前的事……多有得罪!”
“啊?哦哦,不用不用,那个我也没做什么,”救师傅哪里叫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还请道长告知那孩子的墓地,我欲前往祭奠一番……给那孩子烧点纸钱,让她投个好胎。”陈景轩道。
凌云子微微张大嘴,随即想到了临行前林如海的一句话:如果有人问你坟墓的事,就说在田水峰山顶。
当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打量一圈周围的人,抿了抿嘴,“就在田水峰,无名碑的那个。”
“感谢道长,”陈景轩又是郑重一揖,对和竹道,“快去把我书房那檀木盒子拿来,送与道长赔罪。”
“不用不用,”凌云子连忙摆手,一个健步窜出去,同时在心里祈祷:无量天尊,我不是有意咒师傅的,老天可一定要原谅我啊。
他动作飞快,周儒生三人也跟着告辞离开。
陈景轩一路送到衙门口,看着四人远去。
和竹拿着盒子急匆匆出来,已经不见了人影,“大爷,这?”
陈景轩看着远方,淡淡道,“送过去。”
“是,”和竹低头应下。
“顺便查清楚那三人的来历,”陈景轩吩咐。
和竹睁大眼,“大爷的意思是?”
“去吧,”陈景轩没解释,转身回了衙内。
和竹左右看看,果断捧着礼盒追上去。
几日后,和竹急匆匆回来,沉声禀告道,“大爷,大消息。”
“哦?”陈景轩放下书,“说吧,查出了什么。”
“大爷,您万想不到,那周儒生不是一般人,不,整个周家都不是,”和竹面色凝重,隐隐还透着狠厉,“我们也是从那陈老汉身上才找到突破口,原来那周家竟然是皇上放在江南的眼线!”
陈景轩没有任何动容,只示意他继续说。
和竹意外,“大爷您竟然猜到了?”
陈景轩不语,要是意外,确实有点,但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首先周家发家非常快,就凭周儒生的父亲一人,就让原本是普通农户的家族,短短几十年,发展成现今的规模,在金陵占据一席之地。
要知道这可是龙兴之地,徒家人就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还有那四王八公和甄家,哪个不是金陵出去的?
因而相比江南其他地方,金陵就显得特别,算是陪都的存在,而能在这里盘踞的世家,无一不是当初跟着□□打天下的功臣。
周家凭什么?能在宗室和四王八公的地盘下发展起来,还能做生意做到只比薛家差一线?
除了运气之外,还得有靠山。
那最好的靠山,无疑就是在位几十年的皇帝了。
另外就是,周家的族规在这个年代其实有点奇葩,重男轻女的思想深入人心,一个以往是农民的家族,能在短时间内就改变观念,认为女子识字有用吗?
别说为了嫁人,识字的姑娘能更好联姻。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精心培养数年,不一定能回本。
且从未传出,周家女儿嫁出去后,使劲贴补娘家,反倒是夫家有事的话,娘家会帮忙。
要不然周家姑娘的名声不会这么好,也压根不愁嫁。
之前陈景轩只觉得周家人有远见,但经人点拨,他彻底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