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仅是他,满朝文武,很多人都没将这位及笄的皇后看在眼里。
出身太低,若不是仗着老皇帝提拔,又怎么能安稳度日?
而且,新帝上任三把火还没有烧起来,众人只是还没来得及打后宫的主意罢了。
万万没想到,皇后在这时给他们上了一课,表明她也不是好惹的。
户部尚书首当其冲,不得不吞了这顿挂落。
带着被当成了弃子的悲愤,户部尚书心电急转,立刻放弃了最初的打算,求生欲极强的改变了到嘴的话。
“回娘娘,主要是边关八百里加急,狼国在边疆有异动,不得不请求陛下来主持大局啊!”
“陛下孝心,天地可鉴,可先皇最在意的还是大瑞皇朝的未来,若是陛下弃之不顾,先皇又如何能安息?”
巫芸霏挑眉,这些老家伙油嘴滑舌,果然还是有些东西的。
见他们用先皇来做挡箭牌,户部尚书顺杆就往上爬,同样拿先皇来说事儿。
偏生还立足大势,拿皇朝天下说事儿,自然就能对抗一个“孝”字了。
好在,巫芸霏也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哦,看来尚书大人还挺忧国忧民的。”
众官抹了一把汗,刚才的剑拔弩张状是缓和了一些。
至少没有那种刀架脖子上,随时都可以要命的凌厉感了。
户部尚书松了口气,挺直了腰杆:“为官者的职责而已。”
巫芸霏点头:“尚书大人掌管户部,科举出身,管理钱财,没想到对用兵之事也这么精通?”
户部尚书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脚底升起。
这是在暗讽他越俎代庖,管起兵部的事情来了吗?
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每次都能戳中他的痛处?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知道这话不能随便承认的。
“皇后娘娘明鉴,微臣管理户部钱财,自然也包括了出兵的粮草,正常关心战事。”
巫芸霏恍然:“哦……原来如此。”
“这么说,户部尚书其实不懂怎么出兵,怎么打仗,又怎么对付狼国的进攻对吗?”
户部尚书额头又冒出了一层细汗:“那是自然,微臣最多就知道分配粮草,连运送都不归微臣户部管理。”
虽然觉得这话依旧有陷阱,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暇细细思考,只能赶紧撇清关系。
诸位大臣也面面相觑,觉得小皇后绝对还有更可怕的等着户部尚书,一时间,谁也不敢直接跳出去送死。
巫芸霏挑眉,气势如虹:“既然如此,不知道户部尚书为何非要见到陛下不可?”
“是你有退敌良策呢?还是户部尚书能够快速分派好粮草,让边疆的战士对敌无忧啊?”
户部尚书一惊,妈耶,这一顶顶的高帽子,都烫手得很啊!
“这……这……,”户部尚书闭了闭眼,有些萎靡:“微臣不懂打仗,只会管理粮草。”
“可如今国库空虚,这粮草又该从哪里凑集?”
“这正是微臣想跟陛下商量的,所以才要求见陛下。”
说到最后,户部尚书越发觉得这理由逻辑严明,连腰杆都挺直了。
不少官员也点了点头,这不是最初的理由吗?
倒是被皇后给问傻了,终于回归了正轨。
巫芸霏似笑非笑:“是吗?既然如此,关于粮草,户部尚书大人有何高见?不如先说出来,让大家议论议论,再由本宫呈给陛下批示。”
“既不影响战事,又不会耽误陛下尽孝,如此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
“诸位大人觉得呢?”
众人:“……”
不管是别有目的的,还是站在华元煜这边的官,都彻底见识到了巫芸霏不好惹。
一席话就算不是滴水不漏,却处处占理。
最重要的是,能让这些老油条哑口无言,进退两难。
仔细一想,不管怎么选择怎么回答,巫芸霏都有陷阱等着他们,必然不会让他们如意。
很久没有尝试过这么密密麻麻的绵里藏针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官儿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殊不知,巫芸霏前世在宏王的打压下,还能在后院屹立不倒那么多年,岂会不知道这些“语言艺术”?
后宫那种地方,一个字说错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一句话好几个意思都是常态。
而且,一个比一个阴损,表面都要做给男人看,和和美美,斗起来根本不会比前朝差。
相反,前朝的很多大官仗着资历,仗着皇帝的某些顾忌,反而不是“忠言逆耳”,就是仗义直谏。
玩的是名声,说的话实际上很难听,反而不如后宫那么藏一半露一半。
此消彼长之下,巫芸霏可没有这样的顾虑,反正到时候她可以反悔,直接推给皇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