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不想。
他觉得自己在享受过荣华富贵后撑不住了。
而且,华芷攸绝对不可能等他三年。
竹墨眼中闪过一抹不以为然,一脸糊涂:“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你慢慢说。”
“换题什么的?那皇上跟哪位大臣出题啊?出题大臣的喜好性情又是什么?”
“这些都打听详细了,才好传信,否则,你让你老师他老人家怎么猜?”
黎一翰一阵惊愕,才想起猜题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否则,如何保证猜中率?
三天,怎么够?
就算华芷攸全力帮他都做不到了,何况华芷攸对他已经爱理不理。
就之前那谈话方式,劈头盖脸骂他一顿还差不多。
黎一翰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一软,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竹墨不明所以,可看得出黎一翰的状态不行,眼中尽显鄙视。
现在的黎一翰,只怕连秀才的学问都未必有了。
完全被老者的帮助和奢华的生活养废了。
整个京城,仿佛开启了特殊的宵禁,大街上再也看不见穿儒衣的读书人。
以前倍受追捧,好似身份象征的东西,现在都变成了烫手山芋。
一个个读书人就算出门也会换其他的衣服,生怕被牵连。
这种隐约的剑拔弩张一直持续到会试这天。
天不亮,贡院之外就排起了长队,众人鸦雀无声,全然没有往届的轻松和嬉闹。
皇帝既然没说会试延期,那么今天就会照常举行。
而且,徐家被抄,没有到第二日,当天下午就宣布了新任的主考官。
很有资历的翰林学士姜大人。
风向瞬间转变,不少人也不虚,顶风上门求交好。
所幸,姜家吸取徐家的教训,闭门谢客,低调得很。
还好就两三天的时间,否则,这种做法肯定得罪不少人,说不定还会被人给撸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会试,姜大人松了口气,早早就到了贡院,查看一切准备事宜。
到点后,贡院如期打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事情总算走入正轨。
附近的茶楼人满为患,这样的景观三年才能看到一次,大多是来送考的。
知道皇帝忙得不可开交,悄悄回来的路祈盼早早订了位子。
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紧张到哆嗦的黎一翰,不在状态的马白凡。
马白凡纯粹是被徐家的事情吓成这样的,至于换不换考题,对他影响不大。
好歹他这个举人是货真价实考上的。
黎一翰就不同了,意识到换题成了必然,老实没时间猜题,他没有任何底气,整个人从头到尾都透着心慌。
往日挺直的背脊不自觉佝偻着,眼神漂浮,非常不自信,让他姣好的面容都显得有几分猥琐。
时不时搽汗的样子,让路祈盼嗤笑不已。
华元煜撑着下巴看窗外,瞟了路祈盼一眼,发现她心情很好。
“这么早约我来,就是为了看某些人的丑态?”
“他那样子还不如直接弃考,不知道在坚持什么?太难看了。”
路祈盼约他出门,华元煜偷着乐。
可这跟姓黎的还有什么关系?
实在看不顺眼。
姓黎的落魄是必然的,就算是看笑话,这么关注干啥?
路祈盼轻笑:“因为他等不起了,华芷攸不会再给他三年。”
“他得进去碰运气,万一考题没换呢?万一他灵感爆发,考得好呢?”
回身坐到华元煜对面,掏出一个锦盒推给他。
华元煜眉头一挑,眼睛一亮:“给我的?”
路祈盼点头,简直废话,不给,她拿出来给他看吗?
“礼物?”华元煜兴致高昂。
非年非节,今天什么日子?
路祈盼迟疑了一瞬还是点头了:“也算是吧!”
华元煜不解:“也?算?”
狐疑的打开锦盒,才发现里面塞满了银票。
最小一千两,最大上万两,厚厚一叠,相当震撼。
华元煜一愣:“你给我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难不成要养我?”
路祈盼翻了个白眼:“给你分赃,这样我安心点。”
华元煜怔怔的,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盗卖考题得到的银子?”
“不是送给徐家了吗?”
路祈盼摇了摇头:“零头而已,才哪跟哪啊?”
华元煜翻了翻:“那这里……”
“对半分。”路祈盼眯了眯眼。
华元煜倒吸一口凉气:“卖个考题,这么赚吗?如果没看错,这里恐怕都有一千万两。”
“等于你用几百万两绊倒了徐家,还能对半分这么多?”
满脸震惊:“看来,这是一门严重低估的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