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祈盼一愣,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小人……不过是一种生存之道,殿下觉得,许丞相是小人吗?”
“当年,许丞相为了有跟安乐侯府抗衡的实力,可没少替皇上办一些让人唾骂的事情。”
眼前这个莫问天,倒跟许策有异曲同工之处。
那群鄙视莫问天现在当舔狗的,将来未必不会羡慕他的成就。
对,就是成就。
她不认识莫问天,可听过他的名字。
前世的这位,可是一路坐上了御史大夫,副相的位置,成为许策的掣肘,新帝的臂膀。
宏王对莫问天异常信任,特意提拔上去压制许策的。
老皇帝死了,许策没有了约束,丞相的工作做得越发顺手。
宏王一开始需要依仗许策坐稳位置,不得不将许策越养越大。
后来宏王有本事了,想要过河拆桥了,却又动不得许策了。
在这过程中,莫问天对宏王的帮助非常大,所以才一步步成为御史大夫,站在了许策对立面。
然而,路祈盼心里掀起的不只是惊天骇浪。
之前有一个岳白云就算了,莫问天也是华元煜的人?
这……世界是不是太玄幻了?简直不可思议。
这么看来,前世的宏王就算登基了,实际上朝堂掌控在谁手中还不一定呢!
总感觉熟悉的几个大人物都是华元煜的人,这位就算在边疆,跟在那个位置上有什么区别?
亏得宏王还沾沾自喜,用各种办法削弱华元煜的势力,派人监视等等,无所不用其极。
到底谁监视着谁?
越来越多的发现,让路祈盼觉得宏王就像个笑话。
对华元煜的手段深感佩服。
还说空逸大师胡言乱语。
瞅瞅,不管宏王成没成为九五之尊,华元煜想要那把椅子,难道不是一念之间?
就她所知的一些谋士和股肱之臣都跟睿王殿下有关系,宏王这个新帝到底有什么好嘚瑟的?
华元煜哭笑不得,说来说去,恐怕要说到自己父皇的那些小动作了,还是打住吧!
“你能这么认为挺好的,许相在老百姓心目中,未必不是个好官儿。”
“只不过有些人恨他入骨,觉得他为人不正派罢了。”
路祈盼嗤笑一声:“是那些所谓的清流吧!朝堂之上,若是全是正派的圣人,不知道皇上该作何感想?”
全是舍身为人的圣人,只怕一言不合就会死谏。
一旦皇帝要做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一个早朝就能死一片,想想都吓人。
华元煜失笑的摇了摇头:“水至清则无鱼啊!”
路祈盼冷哼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接了一句:“人至贱则无敌。”
华元煜:“……”
莫名其妙的,他这是被怼了么?
路祈盼毫无所觉,接着说道:“做人还是得能屈能伸,见人做人事儿,见鬼做鬼事儿好些,不然,凭本事怕是很难好好活下来。”
华元煜:“……为什么一些至理名言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瞅瞅,以后谁还敢说他毒舌他跟谁急。
跟面前这位比,他算什么?
最多……不给人反驳的余地而已。
其实也不是没有反驳余地,只是有些话不能拿来反驳他而已。
哪像路祈盼,直接让人悲愤得无话可说。
难不成……这其实是师门传统?
不知道华元煜的思绪瞬间连脱缰的马都拉不住。
路祈盼轻笑:“大部分至理名言都是希望一个人能怎样,可实际上……都是跟希望相违背的。”
“圣人之言只是一种道德约束,能做到的有几个?”
“世界不是那样的,一个人抱着圣人之言能活吗?”
华元煜注视着她,嘴角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嗯,你倒是特别有感触。”
想想路祈盼短短十几年经历的大起大落,华元煜莫名有些心疼,怪不得人生感悟那么深刻。
“你……”
“我……”
路祈盼正要回答华元煜的调侃,结果又听到他开口,不由得看了过去。
无论多少次,路祈盼都觉得华元煜的桃花眼特别摄魂夺魄。
特别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感觉他的全世界都是你,让人窒息。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窗外片片桃花飞入,画面梦幻又美好。
直到阿海突然闯入,两人才淡定的收回眼神,不约而同的端起茶盏喝着压压惊。
华元煜不太高兴的看了阿海一眼。
阿海震在原地,一脸懵逼。
等等,主子这个眼神很意味深长啊,最重要的是不高兴。
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结果被他打断了吗?
是他的锅吗?
别啊,如果不想被人打扰,提前说一声,或者给个暗示啊,他做属下的有任务能怎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