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浦春错了,纲君不是这些年变得只会对千里桑一个人温柔,而是最开始,她们所享受的都是纲君留给千里桑以外的、对其他人的温柔罢了。
烛火之光如何与日月争辉?
“我当时也和你一样,很不解。我也问了纲君,是为了千里桑吗?我和他说,你想要守弋花护千里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想要守护哥哥,守护小花,可是守护并不等于爱。我们都有彼此要守护的人,我不介意千里的存在。”
“纲君和我说,他也以为自己喜欢过我,直到有一天,我需要他的帮助,千里却想出去玩……”
京子笑了声,没有什么不满。
“纲君说他非常愧疚地发现,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该怎么拒绝我,从那时候,纲君才意识到什么叫“喜欢”和“爱”。无论别人多么需要他,只要那个人有任何无足轻重的小事,其他人都比不上她。千里桑是他的第一优先级。”
“后来,纲君发现他所有的情感从来都只属于千里桑一个人。也正是因为要守护她,所以才不能说对她的爱。他的爱,从始至终是沉默的。”
“……为什么呢?”三浦春迷茫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要保持沉默?”
“因为有苦衷吧。”笹川京子温柔地笑着,她已经释然了:“当时的纲君希望我保密,小春,我也希望你为他保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千里桑订婚,他一定已经很痛苦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不要再试图插入他的世界,不要去伤害他想要守护的人。”
“不能再任性啦,我们也快成年了。”笹川京子安抚地拍了拍又开始哭泣的三浦春。
她理解三浦春的心情,她和自己一样,从知道什么是“喜欢”开始,目光就放在了那个温柔又羞涩的男孩子身上。
七年时光,剥出去必定是刻骨铭心的痛。
她努力过了,三浦春也努力过了,现在这个男孩子要彻底走出她们的世界,只包容属于他自己的女孩的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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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是在昏迷了三天后苏醒的,彼此彭格列总部的所有医疗人员已经齐聚一堂,看到她睁开眼后,包括夏玛尔在内的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有几个眼熟的人立刻转身开始打电话,不知道在和谁汇报情况,剩余的人则有条不紊地开始检查她身体的各种数据,一顿操作后,夏玛尔胡子拉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可真够厉害的,跑去打人结果把自己反伤成这样。”
千里浑身都痛,用最后一点力气翻了个白眼。
夏玛尔见她还有空表达自己不满,哼笑了声,和其他医护人员聊了几句,所有人都退出了病房。
病房迅速归入安静。
千里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沉睡,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坐在病床旁握着她的手的沢田纲吉。
再次清醒过来时,沢田纲吉还在,他眼下带着点青黑,半靠在墙上补眠。
千里心下烦躁,身体又痛的不想开口说话,她努力地挣脱沢田纲吉的手,挣扎间又碰到了伤口,痛得她直皱眉。
“别乱动。”希尔瓦娜斯的声音传出:“你的灵魂被黑暗之箭反噬,遭到了重创。”
“……”
“千里,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痛苦和执着无人理解,只能牺牲世界来结束,你会怎么选择。”希尔瓦娜斯无厘头地问。
“什么?”千里怔。
希尔瓦娜斯说:“我杀了几十万人。”
千里一惊:“……是因为诅咒吗?”
“不是。”希尔瓦斯的声音总是低哑带有磁性的,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一个统治者。她没有说原因,只是沉默片刻后,道:“我的世界战争已经爆发,这个时候你过来的话,我是没有办法护住你的。千里,不要让我腹背受敌。”
“……对不起。”
“护好自己,你是我最后的底牌。”
交谈间,沢田纲吉已经被她的动作惊醒,两相思考间,他们的目光终于在千里醒来后第一次对上。
“你、你醒了?”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笨拙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千里冷淡地移开了视线,不言不语,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典型的拒绝交谈的信号。
沢田纲吉站在那里,越发的手足无措。
就和所有人提醒的那一样,千里这一次是真的动了大怒……或者说伤了心。
不再像以前任何一次争吵,千里会不管不顾地发泄自己的不满,倾泻自己的恼怒,这一次的千里只是漠视,漠视沢田纲吉的存在,拒绝他一切的讨好。
但凡沢田纲吉在场,她就不会开口,并且拒绝治疗、进食,哪怕沢田纲吉急到求她,她也一言不发,拒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