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她重伤将死时,千里被被动地被召唤到了那个世界。
再一次又一次的同生共死中,她们之间微妙地建立了某种信任的关系——当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个人对你过往的一切无所不知时,这个人就必定会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千里为希尔瓦娜斯转移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势,靠着希尔瓦娜斯和她共享灵魂,硬生生挺过来。
直到有一次,希尔瓦娜斯差点被抓,千里趁着希尔瓦娜斯昏迷干脆地伪装成了希尔瓦娜斯。她们的灵魂一模一样,来人直到最后都没有发现破绽。
千里不记得她如何挺过了刑讯,她只知道在希尔瓦娜斯这个充满了高等生物的世界里,她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白菜。只有护住希尔瓦娜斯,她才有一线生机。
千里受尽了折磨,终于挺到了希尔瓦娜斯的到来。
那次,希尔瓦娜斯攻入敌人禁闭室中,看到浑身是伤、肢体不全的千里时,这位暗黑女王的暴虐再也无法压抑。
她的眼睛变成了鲜血般的红,铺天盖地的愤怒与杀意在瞬间将审讯中的小兵压成了肉泥。
后来希尔瓦娜斯不惜代价让千里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在千里痛得浑身发抖、满是冷汗时,希尔瓦娜斯抱着她的身体,压住她不让她乱动。
千里听见希尔瓦娜斯低沉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承诺说:“我会为你报仇的。”
那个种族自此成为了历史,而希尔瓦娜斯和千里之间的关系,自那以后,再也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
正和难得有空的希尔瓦娜斯闲聊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洗完澡了,你去洗吧。”
是沢田纲吉。
千里应了声,收拾了下睡衣,千里打开门——沢田纲吉并没有走,他低着头,很低落的模样。
“怎么了?”千里问。
这半年里,她再也没对沢田纲吉发过脾气,连拌嘴吵架都没了。
沢田纲吉的超直感估摸着一直在提醒沢田纲吉她的态度不对,这半年来,沢田纲吉盯她盯得一直很紧。
千里想,如果可以的话,沢田纲吉说不定会在她的身上绑一个定位器。
沢田纲吉推着千里进了房间,反锁了门后,他才跪坐在桌案旁,抬头问千里:“你还是想和我拉开距离是吗?”
千里跟着在他身边落座:“明知故问。”
“你不要用这种态度说话!”沢田纲吉摁了摁眉心:“还没消气?”
“你觉得我在生气?”
“……”
“我没有。”千里一字一顿的说:“我是在给我们找出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
“出路……”沢田纲吉低低地重复这两个字,他苦笑出声:“千里,我没有出路。”
你没有……?
没有的不该是我吗?
千里注视着沢田纲吉,将他的疲惫与难过收入眼底,心中再度升腾起难捱的痛苦。
我们彼此都那么痛苦,分开难道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阿纲。”千里说:“我没有因为你不喜欢我而怨恨你,喜欢与不喜欢这种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我想再请求你一次——让我留在日本吧,我们不该拴在一起互相折磨。”
沢田纲吉很突然地起身。
他抱住了千里,千里能嗅到他刚洗完澡的沐浴露的香味。
在彼此贴近中,千里感受到沢田纲吉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说:”我不同意。”
.
是夜,千里整理好一切物品:伪造的身份证件、机票、银行卡,利落地将他们放到包中,回头深深地注视着她住了十几年的房间。
房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她和沢田纲吉说是为了去意大利做准备,沢田纲吉信以为真。如今这个承载了她最快乐的光阴的房间整洁地好似从未有人入住过一般。
来时是客,去时又如何定论?
千里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真的要走吗?”Reborn守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嗯。”
Reborn神情复杂:“千里,有我们在,阿纲不喜欢你也会娶你。”
千里扯了扯嘴角,Reborn和希尔瓦娜斯的思维在这种时候倒是一致了。许是人活得久了,看事情的角度也变得更加功利化。
他们只注重结果。
希尔瓦娜斯说得没错,他们结婚后,沢田纲吉定会尊她敬她,他们可以彼此扶持走过这一生。
可前提是千里没有那么爱沢田纲吉,没有那么珍视他。
“老师,我不需要这种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