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千里从未见过的温柔的、不带有仇恨憎恶的笑容。是属于曾经的高等精灵游侠将军的,而非如今的女妖之王、黑暗之主。
“我的梦想是活着。后来作为贵族,我明白了我肩负的使命。我开始妄想守护家园、保护子民,得到强大的力量,抵御巫妖王的入侵。事实证明,活着就很困难了。所以,我现在只要求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去报仇。千里,你还记得你最开始的目标是什么?”
千里看着希瓦,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来,我要在你这里多住一些日子了。”千里说:“我需要一个没有沢田纲吉的世界来思考。”
希尔瓦娜斯没有反对。
.
悄无声息。
这是沢田纲吉的感觉。
没有什么激烈的一刀两断的剧情,或者其他过激的情绪,千里就像是无事发生一般,以绝对不可能的平静态度在吃着早饭。
餐桌上,沢田纲吉自以为不易察觉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千里。
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餐桌上,除了沢田纲吉和沢田奈奈以外,还有Reborn、碧洋琪、一平、蓝波、风太等人。
他们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餐桌上反常地一片安静。
千里放下了碗,对沢田纲吉说道:“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这还是今天吃饭起第一次有人说话,沢田奈奈暗暗打量了下两个孩子的神情,体贴地假装没有听到。
“?”沢田纲吉紧张地放下了碗:“……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去?”
千里平静无波:“我和Reborn老师聊些事。”
沢田纲吉转向Reborn,Reborn点了点头,证实了千里没有乱说。
沢田纲吉惴惴不安,可Reborn和千里想要私下谈话的态度坚定,他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问千里是不是还在怪他,只能选择沉默。
当看到千里转身出门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恨意在沢田纲吉心底再度滋生。
他深呼吸,压下了这噩梦般的黑色情绪。
千里和Reborn聊的事情自然和沢田纲吉有关。
“老师,我想暂时离开。”
此时,两人正在咖啡厅的私密房间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千里语气毫无波澜地开口。
Reborn挑眉。
如果千里情绪激动或者带着痛苦难受之类的情绪,他还能判断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很冷静,冷静得不像是那个以沢田纲吉为世界的沢田千里,这反而让Reborn警惕起来。
他第一次看不透自己的学生。
“是因为被拒绝,所以想单方面拉远距离吗?还是借此为机会,逼迫阿纲再选择一次?”
“都不是。”
千里喝了口咖啡,从她如今恬静的面孔上,完全感觉不出来她不过是一个国中生。
也是,她这样的出身,本来就无童年可言。
“我只是……累了。”千里说:“当你死心的时候,爱恨都不明显,只有,很累很累。”
“我等不到他了,也不想等了。待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从快乐幸福变成了煎熬愤怒,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恶心的负面情绪,我变得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只有我走了,我和阿纲才能走出来,才能不被彼此拖累发展。”
Reborn细细地看着自家学生的表情,从她难得露出的憔悴神情中,知道对方是真的挺不住了。
“我们需要时间去思考,我不能像一个寄生虫一般寄生在他的身上,将所有的情感需求都加诸在他的身上。我那么累,他一定更累吧……我想放我们自由。”
斟酌再三,Reborn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两条路。”千里说:“我会和阿纲直说我不去意大利,如果他答应了,那么他应该清楚我的意思。我们好聚好散,以后我们都放下了,我还是他的下属和亲人。”
“不太可能。”Reborn实事求是。
当沢田纲吉选择以死逼迫千里接受治疗时,他们就知道沢田纲吉对沢田千里绝对不仅仅是亲人那么简单。
沢田千里是沢田纲吉不可触犯的禁忌。
Reborn不知道为什么沢田纲吉会拒绝千里,可是他知道沢田纲吉绝对不会允许千里离开。
沢田纲吉想过不带哪些人去意大利,可他做的选择里,沢田千里甚至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在他的心中,沢田千里就是他本身。
“试试吧。”千里说:“但是,老师你要私下里为我定一张去美国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