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鲁法尔一时间无言以对。
持续百年的战争,谁对谁错已经很难说清,双方都杀红了眼。
在战争中,对错已是最不重要的存在,性命也变得廉价。
“这位将军。”千里说:“我拦下希瓦烧树、屠城,是因为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而不是我认为希瓦错了。希瓦背负着整个种族的命运,她所做的一切决断,都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一个不了解情况的人,没有资格去阻拦她的任何决定。”
千里表情逐渐变得冷漠——这个时候,萨鲁法尔才惊觉眼前这个少女摆出和希尔瓦娜斯一样的神色时,活脱脱的就是另外一个希尔瓦娜斯!
发色、瞳色,甚至连眼睛下的黑色伤痕都如出一辙。
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直到这时,萨鲁法尔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就算参与进来,也一定是和希尔瓦娜斯是一条战线的。
她们就像是共生体。
萨鲁法尔听见女孩子用冷漠的声音说:“将军,你要的和平,是将双方几万年战争的恶果,全部加诸在希瓦一个人身上,逼着她下跪,去祈求一个虚伪的讲和——而你明明知道,希尔是受害者,她背负了上千年的绝望。”
千里说:“抱歉,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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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鲁法尔的事情千里和希尔瓦娜斯说了,希尔瓦娜斯毫不意外。
对方是老将军了,为了部落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将荣耀看得比生命还重,对于希尔瓦娜斯这种不一样的作风自然会有不同的意见。
确认希尔瓦娜斯心中有数,千里便不再多言。
她陪着希尔瓦娜斯快十天。
这十天里,希尔瓦娜斯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和她出去闲逛,更多的时候,千里都是靠在希瓦的身边摆弄着各种各样她不曾见过的小玩意儿,而希瓦就在旁边安静地处理着战争事务,接见各个下属。
希尔瓦娜斯真的很忙。
在彭格列,千里只需要负责内务就经常忙到脚不沾地,还是配备了四五个助手后才轻松下来。
希尔瓦娜斯负责的是这个世界中一半的势力,在这个战火从未停止的世界,她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十天后,召唤终于结束。
分别时,希尔瓦娜斯说:“我不会滥杀无辜了。”
她揉了揉千里的头发,没有再多说其他的东西。
那个暗夜精灵说的没错。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现对全世界的恶意,发泄痛苦,想要撕裂世界得到解脱——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中,已经没有她在意的人了。
这一切,都在千里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变得溃不成军。
她不想让千里看到这样的自己。
所以,她不会再滥杀无辜了,因为她们是一体的。
就像千里杀害无辜时,沢田纲吉会愧疚痛苦一般,当她这样做时,也会带给千里罪孽。
她可以不顾后果的与世界为敌,却不能不考虑,如果她出事了,千里该怎么办。
她还是一个孩子——对于希尔瓦娜斯这种活了几千上百年的人来说,不到二十岁真的太小了。
希尔瓦娜斯终于明白了何为软肋。
希尔瓦娜斯看着千里消失的地方,黑紫色的雾气徐徐地铺开。
她仰头看着苍穹。
她会撕裂这个世界,还这个世界自由,还亡者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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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睁开眼时,第一反应就是摸了下床头的手机。手机屏幕亮起,看了眼时间,还是凌晨。
竟然才过了三个小时。
千里眨了眨眼,她现在如同一个大型玩偶,被白兰紧紧地抱在怀中。对方的呼吸贴在耳畔,让她不太舒服。
刚想挣脱白兰的怀抱,身后的人的手臂肌肉就在瞬间缩紧——这是战斗时才会有的反应。
千里想,哪怕白兰伪装得再好,这种时候还是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白兰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放松了肌肉,打了个哈欠:“怎么醒了?”
“没什么。”千里摸了下被窝,果然,名为死神的双刀也出现在了身侧。她不动声色地藏了一下,不想让白兰发现。
白兰却突然咬了一口她的脖颈,力道之大,必然流血了。
千里“嘶”了一声,回身怒视:“你干嘛?”
“总要留点痕迹嘛~不然彭格列的人还以为我不行呢~”白兰无耻地说。
“………………有病。”千里说:“你不能轻一点吗?非要咬出血?”
白兰厚颜无耻道:“帮你舔舔?”
千里翻了个白眼,侧过身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