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最烦聒噪的人类，反手打了大尉的脸，眼里翻涌着恶意。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插话的权利了？”
“是属下的错。”大尉弯腰，捂脸，不再说话。
原来是把他从东边扔到了西边。
散兵突然笑了一声，把大尉吓得抖了一下。
能耐真的挺大，他确实该夸一夸他的少年。
那就……回去好好算算账。
散兵慢悠悠用手将大尉的脸抬起来，对大尉惊恐的表情感到非常满意。
“你还有事情没有交代。”
这个大尉的精神状态，比之其他的愚人众，好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属下知道一个玉矿……那里红雾无法靠近。”大尉哆哆嗦嗦把目光移向玉牌，“属下这几天晚上藏在那里，才侥幸存活至今……”
少年皱了一下眉，移开了手，开口冷冷地说道：“带我去。”
……
说是玉矿，其实也就是一个被废弃的矿洞，空间很小。
散兵好笑地看向大尉，对于大尉的心思一清二楚。
因为进来避难的同伴太多，挤占空间，所以自己将这个地方隐瞒起来独享。
人类啊，真的是一种自私的生物。
散兵移开眼，仔细打量起这个矿洞。
这里又是为什么能使魔神残渣引起的红雾无法靠近？
散兵走到深处，发现还没有被开采完的玉石矿床。
鲜红的纹路昭示着这是沉血玉的矿床。
一片鲜红分布在上面，就像是……
就像是一个人的血液喷溅而出，浸染了身下的矿石……
[相传，沉血玉使因为有仙人的血滴落在暖烟玉上而形成的宝玉，有辟邪招福的功能。]
时闻平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散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手一抬，万顷雷光降落，却没有一道打到矿床上，只是将杂物碎石一类的东西劈成齑粉。
矿床被完整显露出来。
看着上面犹如血迹一样的鲜红纹路，一个散兵不太想得到的答案在心中出现。
这可真是……
一个好大的惊喜。
第44章 浮生一薤露
将刀剑抽出，刚刚还在发狂的人身体就软趴趴地砸到了地面上，激起一阵烟尘。
时闻振刀，收刀入鞘。
周围的浓雾已经浓的仿似实体。
充满神性的悲悯，时闻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嘴唇轻启：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阴阳到此，送你西方。{注释}”
“愿你往生极乐，来世无忧。”
将纯白的刀剑收入元素空间，时闻抬眼看向天空。
那是仿佛被血染就的颜色。
在猩红的浓雾之中，好像有什么远古时代的存在睁开了巨眼。
时闻手抚上心口，过了好久才将手放下。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里，时闻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愤怒。
“梦之魔神，哈尔帕斯……”
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时闻抬脚走去，踩断了地面上的枯枝。
……
另一边。
大尉看着散兵陷入沉思，没有注意到他。
他慢慢地抽出自己放在身后的军刀。
军刀出鞘，发出轻微的声响。
而头戴斗笠的少年仍然手放在下巴处，头颅微垂，正在沉思。
大尉的眼睛泛起血丝，神情愈加狰狞疯狂。
也许，他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拥有最接近执行官地位的他，此刻心脏在疯狂跳动。
与此同时，无限膨胀的还有野心。
杀一个人主动献祭那位存在，它会赠予一夜美梦。
大尉已经献祭很多个祭品了……
如果让执行官第六席在此陨落，那么他会不会直接晋升？
大尉的嘴角咧起，呈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手高高举起泛着寒光的军刀，抬起脚慢慢向着少年走去。
突然，刀剑从他的后胸穿出。
大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他的心脏被一剑干脆利落的捅穿。
刀剑被抽出，身体失去支撑点跪在地上，然后扑倒在地面上。
大尉已经没了呼吸。
时闻闭眼收起刀剑，对上少年的紫眸。
“我还以为……你不会杀人。”
散兵手中的雷光消失，语气里带着几抹惊奇。
“他们已经成为梦之魔神的傀儡，不能活着。”
那位古老的魔神残魂虽然没有在同时全部取走性命，但是对于那些愚人众来说只是死刑立即执行和死刑缓期执行的区别罢了。
时闻面色平静，看着散兵戏谑的面容，开口说道：
“我也不是圣人。”
好歹也是跟随帝君上过战场的。
时闻已经将谷中的愚人众全部送走了。
与其痛苦地活在祟神为他们编制的绝望之笼中，不如早早超生，往生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