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个被家中长辈千娇万宠的最小的孩子,外界的任何阴霾都笼罩不到她的身上。
大概……在稻妻上一任执政者逝世前,时希就是这样被人好好保护的吧。
我突然有些难过。
为我的朋友感到难过。
[里面!]时希难得有些激动,一双杏眼睁得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里面……哎呀,来!]
她推开障子门,直接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藏物间,里面的事物被人珍而重之地摆放在自己的位置上。
摆在醒目位置的有一把淡紫色的太刀、一个彩绘的精致手鞠、一个神乐铃,还有……一副画。
[这是影姐姐送给我的刀,是和那把梦想一心同款的哦!我很喜欢!]
[这个手鞠,是真姐姐经常和我玩的!真姐姐唱的歌谣很好听!]
时希向我一一介绍她的宝物。
[这个神乐铃……啊,这个是某个不想继续干活的家伙扔给我的。]
时希说得兴高采烈,我跟在她身后,静静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承载着过去时光的宝物,无论拿出哪一个,都能在工艺和与之相关的故事上好好说上一番,但最让我在意的是那副被挂载正中间的画卷。
那绝不是稻妻的风格。
我站在那副画卷之前,细细观摩上面的每一点墨痕。
这幅画的作者来自璃月,这是只看一眼就能够确定的事情。
画中线条勾勒描绘的是时希。
小姑娘身着璃月的服饰,与花月相嬉,美好又浪漫。
我不知道作画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完成这一副画卷的。
明明是这般美好的场景,为什么我却从中感受到仿似要将我吞噬淹没的悲伤与绝望。
身边响起缓慢的脚步声,时希站定在我身旁,与我一样,看向那副挂在墙上的画。
[很好看,很厉害,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这幅画的作者功力深厚,是许多人穷尽一生都难以到达的境界。
这幅画的作者,应该就是时希心中牵挂的人了吧。是爱人?还是朋友?
但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可以肯定,他与时希彼此都是十分重要的人。
看着面前的画卷,我那沉寂多年的好胜心在此刻复苏:如果我能与这作画者画出同一水平的作品的话……
这绝对不是冒犯,虽然素未蒙面,但他已是我的榜样,也是我下一个要超越的目标,我对其的尊重与敬佩豪不作假。
听到我的评价,时希像是自己被夸一样腼腆地笑起来,而后,她的眼睛亮亮的,声音欢快:[我也想为他画一幅画,就像他为我做的这样。]
[所以,你才想要学习璃月的绘画技巧吗?]
时希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她又闭上眼睛,摊开手颇有些耍宝的无奈道:[但是……大概来不及了,我学得太慢了……]
[请不要妄自菲薄……]时希的天赋是向我请教画技的人之中最高的,虽然短期内达到不了与这作画人一样的高度,但只是单纯的画像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我对她说:[请相信你自己。]
而时希只是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身穿华丽衣裳的公主向我转过身,眉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如果可以的话…过些日子我在鸣神大社起舞祈福的时候,来看看我吧。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现在回头想一想,那时的我实在迟钝得可以。
后来的变故是突然间发生的,就像云间转瞬即逝的闪电一样快。
但或许……在那个时候,时希就已经知道后面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了。
第175章 番外 落墨织卷·四墨残花
近些日子,弥漫在稻妻空气中的氛围似乎不太对劲。
但明明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任何变化,憨态可掬的秋田犬依旧在桥上晒着太阳,街边的商铺的团子牛奶卖得依旧红火,但……我的内心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直到有一天,长野原婆婆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那盛开在鸣神大社中的神樱树出了问题,让我找个由头,赶紧回璃月去。
我将其记在心里,并在之后的某一天,前去参拜鸣神大社。原本盛开如火的樱花变得有些灰败,残花碎成一瓣一瓣,无精打采地跌落在地面上、溺在静水里、陷进泥土中。
我捡起一瓣放在手心细细打量,那淡粉色的樱花像是被人抽去了时间一般,一瞬间扭曲、腐败,直至化作虚无。
这是任何一个人见到都要惊呼出声的程度,更不要说是世代承蒙神樱庇佑的稻妻人了。
大概,稻妻的人们是因为神樱树而忧虑,但又因为时希和三奉行的存在,这种日益渐长的忧虑又被维持在一个微妙的红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