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两个人逆光站着,一男一女俱是身材高挑,他抬头,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但是生命被威胁的压迫感却一点没减少,他咽下一口鲜血,从喉头挤出几个字,支离破碎:
“我带你去。”
两方的对立从危莉开枪的那一刻就正式拉开帷幕。
只剩脑子一根弦的雷容铭还傻傻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碍于危莉的威慑,他又不敢开口问。
干脆揪着奄奄一息的男人跟着危莉,成为了危莉的小尾巴。
该死的,这两个人是个什么来头,居然敢对他开枪,最好是不要碰到他队长,不然他队长肯定会帮他报仇的!
加入作战队后,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在疼痛之余还有空想东想西,雷容铭也挺佩服这个男人的。
拎着男人的后衣领甩了两下,看着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后,再重复危莉的话:
“快说吧,你们的办公楼走哪条道?”
清楚地看见男人的眼珠子泛着鸡贼的光,雷容铭“唉”了一声,照着他的膝弯来了一枪。
近在咫尺的惨叫震得雷容铭耳膜一痛,随意抬起空闲的手掏掏耳朵,笑着俯视双腿尽断的男人:
“考虑清楚再说话哦。”
“哇哦,你还是这么心狠手辣,难怪你找不到男朋友。”危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吐槽。
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对血腥画面的不适。
“往…这…这边。”男人咬碎一口牙,痛得脸色发黑,鲜红的血液顺着裤腿一滴滴落在他们经过的地方。
他颤抖着手指着右边那条路,危莉侧耳听了一会儿。
寂静无声的环境里,她听见了极其微小的石子震颤的声响。
按照石子跳动的频率和高度,危莉有百分之九十肯定这就是他们的越野车。
“是这边,丢了吧,带着他也没用了。”危莉保持着微眯眼睛的状态朝着车子行进的方向走。
“行,那我丢了,我的手可不是用来拎这些臭男人的。”雷容铭嫌弃地在一旁的树干上蹭掉防护服手套上沾到的眼泪和血液。
“你是咋听出来的啊,危莉,危~莉,莉莉姐,危大哥……”雷容铭现在就像个话多的弱智儿童。
多番打岔弄得危莉都不好判断车的方向了,她突然转身对雷容铭怒目而视,没留手给了他一巴掌。
“安静点,聒噪。”还是黎知靠谱,她真想跟黎知组队出任务。
可惜她去敲门的时候队长跟黎知都没应门,也不知道他们这么早出门做什么去了。
不会是昨天晚上就出门了吧?
想不明白的问题就先放一边,等雷容铭安静下来,危莉再去听车轮声的时候。
发现车子行进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
“危莉,你不会把我耳朵打坏了吧,我好像也能听到车轮声了。”雷容铭满脸惊恐地去摸耳朵。
“废话!快!躲开!”危莉额角瞬间冒汗,汪新绝对不会这么开车!她想起了一个人,右眼皮突突地跳。
猛地拽过雷容铭,将他掼到墙边。
不到十秒,从前方驶出一辆他俩都异常熟悉的越野车,哗然从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上碾过。
短短一秒,危莉看清了驾驶位上的人,是个白发老头。
“啧!该死!书记怎么也来了。”危莉对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头真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脸上的淡然轻松瞬间消失不见,初冬的风仿佛灌进了防护服里,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危莉。”这是汪新独有的缺乏感情的声音。
从首位越野车后跟着的那辆车上传来。
“汪新!”危莉浑身泛冷的感觉如潮潮般消散,她握住汪新伸出的手,蹬着脚踏板钻进车里。
雷容铭则被第三辆车拉上去。
车门合上,危莉才发现车内有很明显的铁锈味,她的目光不自主放在汪新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上。
汪新没有穿防护服,他又是一身黑衣,所以危莉才没在第一时间发现汪新居然受伤了。
“你手怎么了?”危莉面色一沉,轻轻扯过汪新的右手,发现他胳膊上有很长一条划伤。
不像是被利刃划伤的,边缘并不平整,伤口很深,由于处理不及时,边缘已经开始红肿发炎。
“危莉。”汪新又喊了她一声,不容拒绝地抽回手。
“嗯?”危莉从没这么讨厌过汪新的哑巴属性,关键时刻才憋得出两个字。
想急死她吗?
“他说不了你说。”危莉强硬地抓着他的手没让他抽走,翻了个白眼后又瞪了他一眼。
汪新也不挣扎了,就安静地凝视着危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今天似乎包含了很多情绪。
旁边的那名队员身上的防护服穿地整整齐齐,用哀伤的目光,先是看看汪新,接着又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