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道了这些,我就更加想要尽快找到你。于是......我找了H市的警cha局局长,让他帮忙查你的身份使用信息。”
“然后......”
“然后你就查到医院了。”容与叹了口气,立刻就明白了缘由。当年他因为受刺激晕了过去被人送去医院,这才发现了自己怀孕。后来就是因为怀孕才决定离开H市。
这件事没有任何遮掩,严之畔能查到并不意外。唯一让容与没想到的是严之畔竟然会找他。他一直以为,严之畔会如他自己所言:不想再看见他呢。
难怪他刚到H市,严之畔就赶到了。
再往后,严之畔不说,容与也都猜到了。
“所以当我知道岁岁的名字,知道他的出生日期后,我就确定了,他是我的儿子。”严之畔心里压抑的难受,回头看了看正睡着的容岁,眼眶发酸。
严之畔低哑着声音继续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想让我过多的接触岁岁,不想让我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你怕我会跟你争夺岁岁的抚养权,你怕我再做出一如当年那般对你的打压。”
“当年的事确实是我愚蠢,是我昏了头才做出带人回家、将你赶走的事。但我真的没有想过对你赶尽杀绝。说要找人搞你也只是因为在气头上。我......”
“我甚至还在你走后,在家里住了很久,想等你回去,回去收拾行李也好,回去道歉也好。我以为还可以再见到你。但是.......”
“你再也没回去过了......”
“我......”严之畔的声音哽了哽,声音粗噶沙哑的厉害:“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悔的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我无数无数次忏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能做什么......我才能弥补曾经的那些过错......”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我散尽家财都会买。”
严之畔将头埋在被褥上,掩饰自己的脆弱。容与怔了怔,还贴着针贴的手抬了抬,指尖轻轻的碰了碰严之畔的头发,在严之畔没察觉之前,又将手收了回来。
他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当年的种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万念俱灰,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容岁,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些年也不是一帆风顺,磕磕绊绊熬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在他终于说服了自己对过去释怀,决定放下之后,严之畔却说他错了,说爱他......
别人的人生都是这么戏剧性的吗?容与不知道。
他沉默了半晌,叹息的吐了口气,或许是时间太久了,所以当他听到严之畔说‘爱你’的时候,心口就只是单纯的跳动了一下,然后就恢复了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惊喜。
曾经最想听到的话,放到现在,再也不能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好半晌,容与才轻轻启唇,低声道:“严之畔......对不起。”
两人都明白容与这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但严之畔还是升起无尽的沮丧。他勉强笑了下,故作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体谅你。不会要求你一定要给我回应,我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而已。”
容与沉默着没说话。
“现在你跟岁岁都病着,我不能看着你拖着病身照顾岁岁,所以......”严之畔深呼了一口气,再慢慢吐掉,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不能走。我来照顾你跟岁岁。”
容与抿了抿嘴唇,平淡又带着一丝无奈:“你不用这样的。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之畔打断了,“我知道,你能行。但是这是我应尽的义务。不是你说的麻烦,也不是作为朋友的帮助,这是我的责任。包括岁岁,包括你!”
容与张了张嘴,看着严之畔颓丧却坚定的神色,无声的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听到这两个字,严之畔松了一口气。弯下腰,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被子,把被角掖好,低声道:“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有事儿咱们明天在说。”
容与点点头,正要躺下,见严之畔又坐回凳子,顿了顿问道:“你在哪儿睡?”
严之畔没回答,只是轻轻拍了下他的手,“睡吧。”
容与无法,只得躺下。但是闭上眼之后,他怎么也睡不着,眼前全都是严之畔那乱糟糟的仪容和皱巴巴的衣服,还有他那两条长腿委屈巴巴的蜷在床底下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与妥协似得睁开=眼睛。严之畔正趴在他的床边,又怕挤着他,只将一只胳膊放在床上,额头枕着手臂睡着了。不过细看他的眉眼,能看出他睡的并不舒服。
无声的叹了口气。容与坐起身子,正想下床。严之畔醒了,一边活动着那个被压麻的手,一边扶着他:“要上厕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