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知道,这只会更加的激怒严之畔。果然,这两个词刚一落地,严之畔的脸顷刻就阴沉的能滴下水来:“您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怎么样?!再说一百遍他们也是鸭子和野......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打断。严之畔拿起床边桌子上的水杯狠狠砸向的前面的玻璃门。
‘嘭’的一声,玻璃门被砸的稀碎。非常多的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严之畔带着无尽的暴怒,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那是我一生唯一的伴侣和我亲生儿子!我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侮辱他们的话!”
说着,他深呼了一口气,因为太过气愤,他的呼吸都带着颤抖,闭了闭眼,竭力压抑住自己暴怒的情绪,咬牙说道:“既然你如此接受不了,我不强迫你接受他们。我会把老宅过户到你的名下,每个月该给的分红和抚养费我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你愿意去美国就去,不愿意......就在H市呆着。”
“该尽的义务我不会少!但......你以后只当没我这个儿子吧!我会彻底搬离老宅。”
“你别再妄图插手我的生活!我会保证我的伴侣和儿子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也希望你保证......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永远都不要!”
温芷卿终于维持不住仪态和涵养,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你为了他们......竟然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严之畔看向她的眼神在没有一丝温情:“这是您逼我的。”
“你疯了?!”温芷卿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为了他舍弃名声不要,为了他儿子变成这幅残废的样子,甚至因为他耽误治疗,现在还要为了他,跟我断绝关系?!严之畔,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你还是人吗?”
严之畔扯了扯嘴角,眼中蕴含汹涌的情绪:“妈,我严之畔长这么大,自认还算对的起您,对得起严家。但容与不一样,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我本来欠他的还都还不完,我绝不会再继续亏欠他。”
“我是你的儿子,我有着跟你一样的自私和一意孤行。”严之畔定定的看着温芷卿,“我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我必须要对得起容与和我儿子!”
温芷卿难掩慌乱,摇头喃喃:“你疯了......严之畔你疯了......”
严之畔淡淡的收回目光,低声说了一句:“早在三年前他走的时候我就疯了......”可惜他的声音太低,温芷卿并没有听到。
两母子不欢而散。温芷卿跌跌撞撞的离开时,正好碰到了容与。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想到里面的严之畔,顿时再没了说话的欲望,看了容与一眼,转身离开。
不过她往日平缓的步伐却显得有些急促,有两次甚至差点儿摔了。
容与抬起原本低着的头,朝温芷卿看了很久,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眼神。
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他想看到的。但他无能为力。他控制不了走向,甚至他就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容与心口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快大石头,不痛不痒,却让人呼吸困难。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进去,就怔怔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
一直到护士要去给严之畔打针了,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他,随口问道:“你怎么坐在这儿不进去?”
她的声音没有压,里面的严之畔也听到了。
容与下意识朝里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跟护士一起推门进去。
严之畔眼睛灼灼的看着他。容与一靠近就紧紧扣住了他的手。片刻后哑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妈走之前。”容与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
严之畔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握着容与,那样子仿佛生怕一撒手他就没影了一样。
护士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帮严之畔扎上了针,调节了一下流动速度后就离开了。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看着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药水,容与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时......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在固阳,为什么都走了,又回医院了?”
严之畔一愣,没想到容与会问这个问题。他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因为......我以为你还在怪我,还不肯原谅我......以为......我跟你真的没有以后了......”
“与其那样,”严之畔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那我不如就在你眼前变成个残废,这样的话,还能让你起点恻隐之心,不再那么排斥我,我还能死皮赖脸的待在你的身边......”
容与嘴唇颤抖着,语气中带着隐忍:“你......用你后半辈子做赌注......不怕赌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