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时阳。”安杞忽然叫他的名字。
岑时阳:“嗯?”
“干嘛总觉得是你的错,不是我自愿留下的么?”安杞面色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当时都那样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如果被害的是我,你肯定也会帮,我不是说非得发生什么,就……适当的救援措施肯定得采取一下吧?”
岑时阳大义凛然地点点头。
“所以,收回你的道歉。”
他喝光了剩的半瓶酒,酒液在他唇边泛出一串气泡,最后抿了下湿润的唇珠,岑时阳觉得此刻的安杞尤为生动,一些平时不易察觉的细节都被放大了,比如他的睫毛纤长浓密,有个天然上翘的弧度,又比如他鼻子侧面长着颗非常小的痣,即使和他近距离接触过多次,岑时阳也从没注意到过。
“谢谢。”
他说出了压在心底的另一句话,安杞勾了勾唇:“这句我受了。再来一瓶?”
岑时阳手里的早都空了,像是龟兔赛跑里的兔,在等待安杞赶上进度。
他回身去拿酒,忽然颈侧传来一阵酥麻,他手一抖,打翻了一支空瓶。
安杞在摸那块吻痕。
第47章 回锅肉3
只是一扭头的功夫,安杞眼底就蒙上一层醉意,岑时阳看向他时,他的视线还留在下方,片刻后才慢慢抬回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狂风中细碎的风铃声犹如坠落地面的银针,在凝滞的空气中蔓延,安杞的手指还停在那块痕迹上,轻轻摩挲,蹭出些许热度。
不单岑时阳意外,安杞同样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这动作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猛烈的心跳让他的指尖微微泛抖,可即便这样,他还是不舍得收回手。
刚刚的气氛太好了,繁乱的外界,一室柔光,他和岑时阳说着话,一人一瓶酒,好像今夜冗长,还有许多事可做。他像坠入一条绵软的漩涡,摇摇欲坠间,他捕捉到那块欲盖弥彰的吻痕,“别人留下的”这种可能再次缠住他,指引他轻轻摸上去,寻味体温。
除了颜色,那块皮肤和别处无不同,可安杞就是觉得漂亮极了,无论他怎么按,那点粉红都会消失后再漫上来,就像他对岑时阳的思念。
是的,他想见岑时阳,在那天没能把岑时阳请进屋的时候,在岑时阳不停给他送东西的时候,在他做毁了一道又一道菜的时候,他都十分惦记这张脸,在他抱着电饭煲跨越台阶时,脑子里期待的也是当下这一刻——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
现在岑时阳真的在他眼前了,他感到无比安心,从前束缚自己的底线开始变得松弛,他快要不认识自己。
“是我留下的吗?”
声音粗粝地磨过岑时阳的耳朵,叫他汗毛竖起大半。
“……什么?”
安杞稍稍用了点力:“这里,还有别人碰过吗?”
岑时阳滚了滚喉结,他不知道安杞为何会这么问,有点霸道宣誓主权的意味,他摸到酒瓶的手指动了动,乖乖答:“没有。”
说完他瞬间记起贺台铮在桌上的话,安杞是不是误会他身边有人了?
“你别听贺台铮瞎说,他主要也是不知道咱俩……的关系,胡乱猜呢。”
给他啃出印子的除了安杞还能有谁,而且奇怪的是,这些吻痕当时看不太出来,时间越久越明显,剩下的这个已经是最难处理的了,要不是今天接连意外,他有把握隐藏到底的。
他说完那句话,安杞默默收回了手,岑时阳立即取来新酒,一边开盖一边假装自然地整了整肩膀。
酒递过去,安杞像是在发呆,反应有点迟钝,看清是酒后,仰头灌下去大半。
上回和安杞在酒吧喝酒,他就看出这人不是喝快酒的料,如果一瓶一瓶慢慢剌,安杞能陪上一整晚,若是比速度,安杞恐怕一瓶下去就不省人事。所以看见安杞这么灌,他不由得担心,伸手去拦:“慢点。”
还没等他碰到酒瓶,安杞就放下来,淡淡抬了一眼。
这一眼给岑时阳看愣了,安杞像是在和他说“关你屁事”“莫挨老子”,又好像什么都没表达,只是比较烦。
奇怪啊,一个男的怎么和女人一样复杂?
岑时阳掀掉自己的瓶盖,不解地喝了一口。
“对了,你跟Ada辞职了?”
话题扭转,安杞眨眨眼道:“嗯,不过只口头提了,还没有签解约合同,我也打算把她送我的东西还回去,但是……”
“但是她没要。”
安杞:“还是得还,找时间和晓诗商量一下吧。你的跑车怎么样了?”
“手续都走完了,她回收我的东西还是很痛快的。”
安杞自嘲道:“她是知道你有能力养活自己,不像我,那些东西里面她执意要给我留家酒吧,怕我以后没饭吃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