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掩上的卧室门,岑时阳这才放了心,他把恒温水壶调到55°,继续收拾一会要做的菜。
安杞躺在被子里,听着外面哗啦啦的塑料袋声和烧水声,内心的焦虑更蒙上一层。
太尴尬了,在医院碰见已经让他汗如雨下,现在又来到他家,安杞不知道岑时阳为什么能像没事人似的和他对话,但他做不到,只要看见岑时阳他就会浑身别扭,是那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难受。
“睡了吗?”
岑时阳在门外问他,安杞赶忙闭上眼,被子下悄悄握紧了拳头,岑时阳推开门,慢慢进屋把一杯水放到安杞床头,又退了出去,安杞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盯着那杯水看。
虽然他的伤是岑时阳造成的,但并非出自岑时阳本意,岑时阳没必要为此负责,更没必要来照顾他,这样只会让他良心不安。屋外,抽油烟机开始工作,岑时阳不知在炒什么,香味经久而刁钻,直接把安杞的馋虫勾了出来,他鬼使神差地下了床,朝厨房挪去。
岑时阳熄了炉火,用汤勺在锅里搅动。
做了顿饭下来,他发现安杞家生活用品挺齐全的,就是没什么使用痕迹,有几样厨具还是他给拆的包装,可见这屋的主人多么不爱烹饪。
为了好消化,他简单做了个玉米糊糊,炒了点碎菜叶,刚回身,就看见安杞站在餐厅旁边,饿鬼似的盯着他手里的盘子。
“哎呦,吓我一跳!”
岑时阳被烫的直捏耳垂,安杞冲着桌上的粥和菜就走了过去,屁股刚挨上凳子,又站了起来。
“嘶……”
疼也挡不住爆棚的饥饿,他直接夹了一大口菜,端起碗就要喝粥,岑时阳拦住他:“烫!”安杞这才没真的往里灌。
“我给你凉凉,你先吃菜。”岑时阳接过碗,汤匙提起又落下,他见安杞端着盘子吃,瞅了一眼沙发。
“过来。”
他把沙发靠枕掀到一边,让安杞趴在上面,又用稍小一点的抱枕给安杞架胳膊,食物就摆在铺了餐垫的沙发上,最后还给他放了包纸巾在旁边:“这样你能方便吃。”
粥的温度降了些许,安杞喝了两口,觉得香极了。
“医生说你只能吃点流食,就买了点好消化的玉米面,我看你这也没啥吃的,我今天要是没来你打算吃什么?”岑时阳问他。
安杞:“……”
“订外卖?”
安杞:“……”
岑时阳看着他,说了句“真行”。
“你说你咋就这么实在呢?”他去归拢厨房,嘴上说起没完,“第一回就伤了,竟然还能忍第二次,就算你不想拂Ada的面子,跟我说也行啊,我就不那么猛了呗。”
安杞被烫了一下。
“你不想让Ada下不来台,现在可倒好,成你下不来床了,有意思吗?”
吃着人家的饭,安杞有牢骚也不敢发,更何况他没牢骚。
岑时阳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他想起岑时阳离职的事,问:“你合同拿到了吗?”
“拿了,钱也拿了。哦对,我之前给你打电话是想给你转钱,结果你没接。”
安杞吹着粥:“手机没电了。”
“啊,那你现在加我,我给你转过去。”岑时阳人如其名,什么都风风火火的,想到就立刻去办,和安杞完全是两个极端。
“先放你那吧。”安杞没抬头,随口说。
第20章 话疗
“怎么不用,这可是你用半条命换来的钱,和Ada给的可不一样。”岑时阳收拾完走回来,席地而坐道,“我跟你说,钱放我这可不保准,我身上的窟窿可多了。”
安杞抬起眼:“不是说这次赚的钱就够你还债了吗?”
“没了还可以捅嘛,窟窿那不是随要随有。”
安杞:“……”
岑时阳笑:“我的店还在起步阶段,用钱的地方多,你要是不把你那份拿回去,哪天被我花光可别来朝我要。”
“一共多少钱?”
“换成人民币七十来个吧,咱俩一人一半,你给我个卡号我给你转过去。”
岑时阳拿起手机,本来要点开自己的二维码,结果处理起了几个重要人的信息。
一位带着点南方口音的男士和岑时阳说订单已经发货,岑时阳用语音回——
“谢谢毛哥,上回那版打得贼正,有好几个人问我要你家电话我可都给了,财源广进啊。”
另一个沉稳的女声问岑时阳某款衣服的面料,其中掺杂的几个专业名词安杞听不懂,岑时阳回——
“棉麻不行已经pass了,300支纯棉也差点意思,最合适的是130的精纺羊毛强捻,拜托璇姐去砍砍价呗。”
他接着又点开两个对话框,一个回“五千八不贵,业绩达标可以送你”,一个回“挺清淡的,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