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实际操作起来,心理上要承受的压力,确实超出预料太多。
他也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只希望万事,千万……不要牵连到他才好。
殷姚回过头去,有些怕严琛耐不住表情而暴露。
却愕然地发现,白燮临现在状态……非常诡异。
……他很兴奋。
太兴奋了,表情似乎有些扭曲。
眼里闪着光,兴奋到嘴角裂开,十足是条癫狂的蟒蛇,别说察觉,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严琛的不对劲——已经忘了演戏,他正表情僵硬地、和殷姚同样诧异地看着白燮临。
正对上目光,白燮临笑着,声音有些尖锐,他焦急地催促着,“快!”他呼吸急促,甚至于说起母语,“对!对,开枪!好先生,杀了他也可以,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脸上的表情,我想看你痛苦……开枪啊!”
“继续,我什么都答应你!”
完全是兴奋到了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姚姚。”
殷姚听见政迟稳声喊他,心中一震。
政迟的声音平静,带有些莫名的力量,一时间让他也稍微冷静下来。
“没事的。”他说。
殷姚垂下眼,稳住自己抖个不停的手,重新举起枪,对准政迟。
还是空枪。
只剩下三枪。
他听到白燮临病态的喘息。顿了顿,挺直了脊背,转过身来。
“怎么了?亲爱的。”白燮临笑着张开双臂,“要和我也玩游戏吗。”
殷姚没有做声,也没有将枪口对准白燮临,往后走了两步。
他身后原本一言不发像座死物一般的越遥突然变了脸色,挡在白燮临身前,“你要干什么。”
白燮临用手一拦,“只是玩游戏。”
“白先生!别开玩笑了,”越遥焦急道,回头,似乎要叫来后面候着的手下,却又一次被拦住。
“怕什么,三分之一的概率。”
越遥提高声音,那张横疤的脸激动时有些变形,“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冒险……”
他声音一沉,“扫什么兴。”
越遥听出他语义中的不高兴,有些无措,最终还是收回手。他想挡在白燮临前面,还是被扯开了。
殷姚举起枪。
左右骗不了这人,干脆不再故意抑制神情。
这是第四枚子弹。
殷姚一脸冷汗,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演什么苦情戏。
“对,你这样……”白燮临似乎心里从头到尾就很清楚一切,他是实实在在地在享受博弈,望着殷姚的眼神痴迷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漂亮。”
……这该死的变态。
殷姚有些反胃,却没那么紧张了,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的缘故,紧张到极致,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他晃了晃枪口,不知是否要对准白燮临。
越遥脸色骤变,没有沉住气,还是上前去一档,惊呼道,“殷姚!不要——”
砰——!!
实弹的声音,远比空枪要响,屋内狭小,枪声的音浪将天花板都震动了,吊灯兜着玻璃流苏,不停地摇摆。
越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殷姚胸膛剧烈起伏,快要握不住枪,脸色虽苍白,眼神却冷漠。
枪口吹出薄烟,正对的方向,不是白燮临。
恰恰相反,这一枪对准的。
是跪在地上的政迟。
第65章 沼蛇
2023-10-15 22:23:51
预警:部分剧情描写可能会引起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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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进入身体的时候,会有焦味。
是因为伤口被高速旋转的子弹炙烤,弹头在体内爆裂,火药与金属碎屑扎进内脏里,引起内脏破裂出血,产生不可逆的重伤。
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倒下。
这男人这一辈子受过很多伤,和情感关系不大,是字面意思的伤,好像这辈子,总有人站在他对面,用枪口和武器对着他。
或两方厮杀,或一方求饶,或是一场背叛,或者是长辈的训*。
相处久了,坦诚相见过无数次,即便不问,殷姚也能看到。
政迟的那些疤。
心肉上的痕迹难消,皮肉上的也同样。
背后的旧伤,四肢大大小小的术后增生,有的被处理得很完美,所以愈合良好;有的看着丑陋又怖人,瞅一眼,殷姚都会觉得痛。
有些疤是因他才有的,譬如他发疯的时候抱着自己从窗口一跃而下,手掌护着他的头,肩膀被刺穿。
殷姚自然不会感谢他这么做,还没那么傻,政迟若真的在乎,一开始就不会带着他跳下去。
有什么意义呢。
他好像能弄懂这个人,又好像不能。
政迟倒下了。
从前是人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谣传,如今他真的被心爱之人背叛。
他紧闭双眼,有鲜血从腹部缓慢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