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将俊美无比,在这样的夜晚出现,仿佛是一些神话故事里的强大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祇。
当他从人群中走过,人们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向他看去,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女士或者长相秀美的男士向他做出了跳舞的邀请。
所有的这些,他都侧身避开,完全不顾那些被他拒绝的人脸上带着的失望神色。
人们追随着他的背影,看到他向一侧的角落走去。
这时新换的乐曲的前奏响了起来,人们头顶上的灯光变换着闪耀,一簇灯光突然打在那个角落里,于是人们都看见了坐在那里的白潮清。
“哦,难关这位绿眼睛的英俊军官会拒绝我。”
这是人们内心深处共同的想法。
李乌沉朝着白潮清走去,穿过人群之后他的步伐明显放慢,正巧这时灯光打在了白潮清的头顶。
万千星河细细的光闪了起来,就好像是给白潮清凌空做了一顶水晶般的王冠。
他胸前的西装口袋上别着一枚浅金色的树枝样的胸针,那胸针被头顶的星光一照,简直像是在发着光一样。
李乌沉不受控制地看向他的脸,微卷的茶色发丝乖乖地散落在耳后,还有些不太齐整的也蓬松地修饰着他的颅顶,让他的整个头型看起来十分优美。
那双大大的茶色眼睛里不受主人控制的有些受惊,李乌沉似乎能从对方的瞳孔里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他知道,是自己的到来让他紧张了。
白潮清确实很紧张,他还记得对面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这个男人是谁。
他在兽医莱尔先生的家里见过他,还受莱尔先生的拜托给对方画过三幅画像。
偶尔想起那三幅画像的时候,白潮清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将李乌沉先生的眉眼描绘得过于好看以至于和他本人有些出入(美化对象是白画家经常容易烦的毛病)。
直到现在在舞会当中见着李乌沉先生,白潮清心想看来我并没有把他描绘得不像本人,甚至对方这种独特的神韵自己反倒是没能全然的描绘出来。
他敢看李乌沉的照片,却不敢太过直接的直视着对方本人。
白潮清的双眼不自然的低垂着,朝着四周的布置看过去。
实际上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所在的这张圆桌子恐怕就是李乌沉先生的目的地,因为在他和这张桌子周围都已经被那些成群结队跳舞的人所占满了。
李乌沉走到桌子前,拉开正对着白潮清的那把椅子,冲他轻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白潮清简直坐立不安,外面的人群跳动起来,正展示着他们优美的舞姿,而在他们中间恐怕没有白潮清能够畅通无阻离开的道路。
况且,现在立马起身离开对于刚坐下的李乌沉先生而言未免显得有些太过失礼了。
白潮清硬着头皮,顶着他那这张羞涩而优美的脸冲着李乌沉笑了笑。
李乌沉眼皮轻微动了动,心里想的却是似乎在白潮清的认知里哪怕是让他坐立不安的人他也习惯了用微笑去面对。
先前围着白潮清的人走了,他们刚被莱尔先生带走的时候,白潮清原本是打算再在这个圆桌这里待个半小时就离开的,这样一来也不算太失礼。
哪里想到现在李乌沉先生过来了。
白潮清低着头,隐藏在搭盖在圆桌上而自然下垂的浅色桌布下的两只手不自然的交握着。
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决定等着到了1800秒的时候就起身离开。
可惜他刚数到500多,坐在他对面的李乌沉就开口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参加。”
舞厅中央人潮如织,人们的脚下踢踢踏踏,大厅中播放着激动的抒情音乐。
在这样算得上嘈杂的环境中,白潮清以为自己听到的话是幻觉。
他想确认一番,于是抬起头来,大胆地朝着李乌沉看去。
四目相对,在他的目光撞进对方那双碧绿的眼眸时,果然又听到对方说:“不喜欢做的事可以不做,不然纯粹是浪费时间。”
乐曲声停了,这下白潮清确信自己听得清清楚楚了。
对方那双幽绿的眼眸里带着询问的神情,白潮清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冲对方说出只言片语。
说什么呢?白潮清心想。
对方的话并没有问题,他确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却又出现了在这里。
从小,白潮清就知道自己是个软弱的人。
他不敢对事物勇敢地说拒绝的话,自己不想的事情,总是通过逃避而不是当面说不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