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了,舒月觉得有些眼熟。
洛斐国际的学生……
她统共也只见过几位,
江聿淮、盛清、温莎、温锐。
舒月想起来了,女生叫做温莎。
只见温莎径直走入重点一班,任课老师已经立在江聿淮的桌前等候。
“他坐这里?”温莎问道。
老师热情分享:“是的,江同学自己挑选的座位,说是靠窗……”
温莎不耐地打断,弯身从抽屉里取出遗落的书:“走了,辛苦各位老师。”
踏出教室门的那一刻,舒月拦了上去。
“温莎——”
见是她,温莎态度还算柔和:“又见面了,不过我今天没空和你聊天。”
舒月丝毫不在意,只怔怔看着那一沓书,字眼仿佛是从喉间挤出来似的,语气干涩:“江聿淮他不回来了吗?”
温莎好笑地挑了挑眉,半带嘲讽道:“回来?不,他是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了。”
说罢意欲转身离开,余光却被舒月胸前的亮闪刺了一下。
温莎拧着眉觑了眼,脸色在看清图案后霎时变得难看,似是不解,又似是猜忌的东西终于串联成了线。
“你是月月,那个邻居?”
舒月没意识到温莎称呼的是“月月”而非“舒月”,她无措地张了张嘴,想问问江聿淮的事。
可温莎没有义务告诉她,不再管周遭骚动,冷着清秀的脸大步消失在元城一中。
*
舒月找到大伯,托他打听林叔的联系方式。
既是元城人,便不难找,只是从林叔口中得知江聿淮正是赫赫有名的江天集团继承人,舒月失望更甚。
毕竟,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富贵人家,而是在京市也处于金字塔顶尖的圈层。
正当她焦头烂额,有属地京市的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舒月快速接起:“喂?”
对方开门见山道:“傅延,江聿淮的朋友。”
“他,还好吗?”
傅延不善处理感情争端,更何况是他人的感情争端,无奈停顿了片刻,才重新措辞道:“身体层面,好得不能再好,心理上么,好的话也不会托我给你打电话。”
舒月无声地点着头,不敢打断。
傅延也不是话多的主,简单总结:“好好学习,这边他自己会处理。”
这通电话于舒月而言无疑是救命稻草,她强迫自己去信去听,将所有空闲精力都投入学习。不久后,在第一次模拟考中拿下断层第一,且高出去年京大分数线21分。
而,和江聿淮断联的第三十天,他回来了。
熟悉的院子里,江聿淮静静立在灯下,宛若一尊玉雕,目光朝向舒月回家的必经之路。
一开始,舒月不敢相信。
抬手揉了揉眼睛,见身影没有消失,才明白他真的回来了。然而双腿像是灌了铅,牢牢钉在原地,挪动不了一寸一厘。
江聿淮主动迎上前来,大掌牵过舒月的手,领着她进屋。
看着他清隽的眉眼,舒月生出一种彼此不曾分别过的错觉。可她记得夜里思念时的滋味,记得担忧等待时的绝望,太过清晰,清晰到每每想起来心脏都会跟着刺痛一下。
落入宽厚怀抱的那一刻,舒月不可抑制地哭出声,泪滴晕湿了衣服,也灼烧了江聿淮。
“我回来了。”
他不知所措地揩去舒月的眼泪,可无济于事,如同撑着油纸伞在暴雨中行走,如同手握杯水试图浇熄山火。
舒月有怨、有恨,但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了浓稠的爱。
她的双眼被泪滴蒙住,模糊一片,只凭本能寻找着他的气息,吻上沾染着迟春寒意的唇。
江聿淮极尽温柔地回应,一遍一遍,甘之如饴地碾磨过迷人唇珠,看她原就饱满的双唇变得愈加娇艳。
过了许久,舒月伏在他的肩头细细喘息,待调整好呼吸,才问道:“这次能待多久?”
“不走了。”
江聿淮安抚地摸着她的长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和父母的关系,他们很爱我,这毋庸置疑,但他们目前的人生里,极少试着为爱而妥协。”
因此,夫妻俩十年如一日地争吵。
因此,即便独子以离家为挟,也只能维持片刻的表面和睦。
出国深造与入学京大,并无差距可言。
江父江母真正介怀的,是儿子偏离了他们预想的完美轨道。
索性,爱与掌控许多时候都是共生关系。
江父江母拗不过他,暂时松口给他片刻自由。
但舒月最是明白固执难消,更何况如此人物,他们真的会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