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
周驰示意王怡文往里挪，和舒月刚好面对面，大有要赖在这里不走的趋势。
原本也是请同学们过来暖场，一起玩是玩，分开玩也是玩，差别不大。
梁若遥指挥店员并了桌，投票过后，一致决定从规则相对简单的天黑请闭眼开始玩起。
然而，第二天还要开课，大家心头沉甸甸的，不到9点，已经有人提议解散。
寄宿生结伴回学校，周驰则叫来两部车，余下的人一起站在路边等候。
舒月刚收到江聿淮的消息，说是账号等等全部找回，她发送过去一个点头表情。
方收起手机，始终沉默的周驰突然搭话：“你和你爸还老样子？”
两人认识的时间太长，即便舒月不主动分享，周驰也比普通同学知晓更多的内情。
譬如记忆中，总是方霞接送舒月，母女俩都相貌出众，并肩走着，跟一大一小两个洋娃娃似的。
司机保姆也是标配，典型的富裕人家。
突然有一天，方霞不再出现，连司机都没影。
周驰托自家父母打听才知道，舒月有了后妈，以锻炼小孩子为由缩减了各项开支。为此，周驰母亲没少背后耻笑孙玉兰。
舒月沉吟一瞬，平静地说：“老样子，少盯着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梁若遥也劝她：“你是独苗苗，你爸也不可能让自家公司姓孙，表面上还是服服软，我等着你考上京大带我去参观呢。”
“我懂的。”舒月作了个数钱的手势。
靠积攒生活费为妈妈治病终究是吃力了些，既然舒明志好面子，私下里喜欢将她和孙玉兰的女儿比较，不如给足他面子，来钱也快。
总归舒明志的钱，不是自己花便是孙玉兰花，不要白不要。
这时车到了，周驰给尹俊楠使个眼色，让他拉上梁若遥一起，自己则率先坐入副驾。
舒月只好跟着，索性她家距离最近，不出五分钟便能到。
外来车辆入小区需要核查身份，舒月趁机下车，打算从门口步行回家。
“等等。”
周驰打开副驾车门，长腿一迈跟了下来，又朝司机打个手势，“送完他们再回来接我。”
速度之快，不给人丝毫反应时间。
舒月面露难色：“你又不是不清楚，治安很好的，哪里用得着送来送去。”
离了人群，周驰稍显沉默。
闻言，心中更是升起一股燥意，他语气低沉，像是乞求：“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她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朝舒宅方向走去，舒月淡声说：“你还记得第一次来我家是为什么吗？”
“家庭日活动？”周驰不太确定，“你过生日？”
“对，是我过生日。”
得到肯定，周驰面上漾开一圈笑，却听舒月凉凉开口，“当时我不打算邀请你，是我妈妈坚持。她把你叫到玩具房说了很久，出来后你就跟我道歉，承诺以后再也不会欺负我了。”
他胸口一滞，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舒月摊开了说，甚至带着些许笑意：“记得吗？小时候在学校吃饭，你不爱吃青菜，趁我去倒水，一筷子夹我碗里。”
周驰却笑不出来，近乎不可闻地重复：“对不起。”
“现在回头看，还真是小朋友的打打闹闹。”
舒月弯着眼睛，似乎想证明自己的说辞，“可身为当事人，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并和你成为朋友，再多的，真的抱歉。”
“而且。”她面色不自然地说，“我想我可能喜欢转校生。”
既已到了舒宅门口，周驰沉着一颗心，缓缓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离开。
舒月在原地静了静，想平复平复心情，却听邻家前院里响起“呲啦”一声。
回眸看去，是江聿淮退开椅子站了起来。
少年穿着居家套装，是质感内敛的灰色，洗过的黑发稍显无辜地垂落着，像一头睡意朦胧的狮子，气势虽凛凛却又给人无辜的错觉。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聿淮不咸不淡道：“你们有说有笑的时候。”
……
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她想走近一些，可好巧不巧，舒明志回来了。
香槟色玛莎拉蒂停在身侧，车窗摇下，露出横眉倒竖的一张脸。
不待舒明志开口斥责，舒月假笑着说：“江同学家的司机有事请假了，问我该怎么去学校。”
舒明志对神神秘秘的江家了解不多，却知道能窥见的财力已是令人咋舌，自家女儿能和对方走近，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