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问的话,她一定会发疯的。
“还以为你看到了。”裴颂感到许绒音的脑袋不那么热的时候才松开手指,“那天都不敢多看我一眼吗?”
陈姝月握上来的那一瞬间就被裴颂一个眼神瞪住,他的眼神极为锋利,让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裴颂现在却柔情的看着许绒音。
不过,柔情中夹杂一丝伤感。
裴颂原本以为许绒音不会怕他,可后来的种种事件表示,许绒音怕她怕她的要死。他突然想到第一天遇到许绒音的画面,小兔子一样的半缩着脑袋,眼里含着恐惧。
后来的他曾发誓,一定不会再让许绒音在流露出这种表情。
不过,他还是没有完成曾许下的诺言。
“嗯……”许绒音叹了口气,“是我错怪你了,但现在我需要走了,这其实本来也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想起身,发现腰部撑不起力量。第一个原因是刚病好,身体没有力气。第二个原因是义肢被卸掉了。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罪魁祸首一定是眼前的人。
许绒音发烧后晕晕乎乎的,只记得自己说过去掉义肢一定很丑,后面的话记不太清。
她原本以为这种说法已经够清楚,目的就是叫裴颂不要拆掉义肢,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口舌之谈。
羞耻占据大脑。
她急得有点想哭。
许绒音郁郁寡欢的盯着裴颂:“很害怕人吧。”
她知道接触腔不好散热,也知道发烧后身子会持续发烫,所以必须要卸除义肢来增加散热,但她还是不想叫他帮她卸除。
许绒音的整个身子都靠在沙发,像是处于戒备的小动物,说是像动物,不如说像一只河里的软体动物——牡蛎。
撬开坚硬的外壳,白花花的软肉上下浮动,很怕被下一秒挖出来。
“许绒音,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害怕?这只是你自己的心理在作祟,懂吗?在我看来,你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你能走能蹦,为什么觉得自己比别人缺点什么?要说害怕,你第一天不还害怕我,后来不也改变了吗?你说说,是什么改变你的?”
许绒音静静思考:“我当时害怕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小混混,会一言不合上来打我,可后来发现你并不是外表那样,你有一颗柔软的内心,一点也不冷血无情,所以后来我会对你改观。”
“所以,要相信自己好吗?你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活着,比世界上很多很多人都要强。还是一名手语老师呢,我们音音真厉害。”
裴颂轻轻捋开许绒音的睡裙,许绒音抖动,被裴颂按住。
“看着我,许绒音。”
在她刻意躲避目光的时候被裴颂叫住,让她无法逃他灼热的目光,像是一把火炭炙烤心脏。
“你知道的,这种眼神不会撒谎。”
小牡蛎的躯壳被按紧,她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裴颂的手指就放在她的大腿根处,轻轻抬起,借着他的力气轻轻摇摆。
许绒音庆幸自己的睡裙下还穿着睡裤,不然她一定会满脸通红的无地自容。
而现在,她抑制住内心的情绪,无比平静的听着裴颂说话。
“可以动吗?刚发烧完,身体会虚弱。”
刚发烧完身体苏醒,就像电脑重启,一切的一切从零开始。身体不仅会虚弱,身子也会异常敏感,特别是裴颂的拇指正按压许绒音膝盖往上的位置。
许绒音连忙抬起手掌,盖住裴颂的手指,纵使他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她的手指相较于裴颂的小很多,五指缝隙差点陷进去,好像十指交融。
“可以,我没有这么虚弱。”
许绒音推开他的手背,借着沙发的力量起身。
“裴颂,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再逗我玩了,不要借着返还星星的理由把我约出来,我不喜欢发烧,我不喜欢生病,我也很讨厌被耍的滋味。”她推开门,“我希望能够明白,也能够重新投入你的事业中,而不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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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许绒音抽空看了眼宋舒华。
彼时的她正在躺在病床上看电视,看的正是她和裴颂参演的综艺节目《零分贝的声音》。
看见许绒音来到,嘴角扬了下:“音音,我在看你参加的节目,你也来看看呗。”
她随意瞥了眼电视。
vip病房人手一个的液晶电视很大,色彩饱和度很高,她也在不知不觉中看到裴颂的脸。
扬起的眼尾都带着不悦,只是在看向她的时候带着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