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应了声好, 穿进人群的时候, 救护车正好赶到, 后车门打开,医护人员从上面下来, 将满身是血的, 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男人抬了上去。
作为在这里关系最亲的家人,沈颂和沈珍都跟着一起上了车。
留下酒庄的管家在现场维持秩序,他边疏散人群边说:“实在很抱歉,今晚晚会取消,请大家先离开,我们改天会登门拜访。”
现场混乱,祁芙只能被迫先离开了。
从酒庄下去,有一长段下坡路, 因为是唯一的路,正在来的车流与回去的车流碰了个面, 一时交通堵塞不利。
祁芙就更不方便打车了。
一长段路都是徒步走下来的。
终于走到能够打车的路口,她弯腰捏了捏脚后跟, 那里被新高跟鞋磨出了点血。
她思绪骤乱,心不在焉地想着, 沈聊为什么突然出事,何况这还是在沈珍的酒庄,凶手未免太猖狂了。
直到一声车的鸣笛唤回她的思绪。
祁芙定了定心神,捻起裙子上了车。
回到家后,她换掉衣服,进行了简单的梳洗,此时已是深夜十点,沈颂迟迟没有回复她的消息,估计在忙着协助警察取证。
祁芙睡前给沈颂发了一条“别忘了休息”还有几句关心,之后便沉沉入睡了。这一夜的睡眠状态并不佳。
次日早晨,她看到了沈颂的回复:好。
沈颂:在医院等结果,你要来吗?
祁芙很快就答了句来,沈聊和她情谊不浅,遇到这种事,她无法安心入睡。
等她抵达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好在跟沈颂说明情况。
“伤痕是野猫留下的可能性更大,虽然伤口很深,但好在划痕离大动脉还有点距离。精心休养半个月就可以恢复,还请你转告给他的家属,不用担心。”
沈颂接过报告,默了几秒,“好。”
等医生走后,他和站在电梯门口的祁芙对上视线。
他问:“站很久了吗。”
语气听不出波澜起伏。
但祁芙总觉得他是难过的。
“没有,刚来。”
她走过去,问:“我刚刚听见了医生的话,他会好起来的。”
沈颂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她在病房门口的长椅坐下。
“我小姑在这里留了一晚,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祁芙静静地听着,而后肩上一沉,随后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好困。借我靠一会吧。”
祁芙使劲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睡吧,我会在这里帮你照看的。”
沈颂笑笑。
而后祁芙果然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是困到极点了,以至于三秒入睡。
祁芙收回在他脸上的目光,越过玻璃窗看向里面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沈聊一向健谈开朗,不管是在哪个场合都能和人迅速聊起天。他的笑容时常被形容如阳光般温煦,对这个比喻,祁芙极其赞同。
可如今,他却陷入一场因为失血过多的昏睡,闭着眼睛,插着氧气管。
祁芙很难过,连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更别提沈颂和沈珍的心里感受了。
同时,她又非常疑惑,到底是什么野猫,杀伤力竟这么大。
她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凶的野猫。
这么想着,祁芙不仅担忧起来,如果被沈颂知道,自己就是将沈聊害成这样的野猫同类,他会作何感想。
她那颗本就不安的心又再次动摇起来,和沈颂这样下去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都快将整个猫生思考完了,就在这时,她看到病房里的心电图机有了异样,上面的波纹好像更大了些。
她不敢耽误,立马推了推沈颂:“沈聊好像要醒了。”
男人本就是浅睡状态,他立马睁开了眼,起身抬腿走去,“我看看。”
走近病床,果不其然,沈聊的眼皮动了动,沈颂眼眸明亮几分,透着喜悦。
如果沈聊好起来,无论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
当然。
除了祁芙。
“哥……”
沈聊艰难地开口说话,唇色和脸色无一不苍白,见他甚至还想撑着床想坐起来,沈颂立马摁住他的肩膀,沉声道:“不要乱动,容易碰到你脖子上的伤口。”
如果犯罪者是人的话,还可以为沈聊出气,但如果是野猫,这只能当沈聊倒霉了。
但沈颂也有些庆幸,还好是野猫误伤,换作人,后续会更麻烦。
沈颂想起祁芙和自己是一块的,却没听见她声音,感到奇怪,他转过头却见身旁无人。
点开手机,祁芙几分前给他发了消息:我先下去给你们买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