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点点头,表示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
老高欣慰的笑了,“你总是这么让人放心,回去吧,晚自习时间不多了。”
尽管晚自习所剩时间确实不多,秦音还是从容的写完了全部作业,并顺手完成了明天的预习。
闲下来时终于有时间思考老高的话。
不要答应。
曾经答应过的话,要如何才能补救呢?
为了实现对老高的承诺,秦音开始着手写一封信。
是的,写信。
秦音握着笔杆的手掌心,慢慢沁出一层薄汗。
在他的认知里,写信是一件十分严肃并有着特殊附加意义的事。
所以这封信他写得尤其艰难,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才堪堪修改完最后一版草稿。
秦音不敢放松,找出自己最昂贵的笔记本,撕了一页下来,将内容工工整整的誊抄上去。
最后,是落款。
秦音打草稿时并没有注意到落款这件事,所以此刻分外为难。该怎么说?
“爱你的秦音”?
不,他已经不爱了。
“你的秦音”?
已经分了手的人为什么要用“你的”。
“秦音。”
那就“秦音”好了。
无论分没分手,他都是秦音。
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这样想着,秦音在落款处郑重的写下了那两个熟悉无比的汉字。
秦音决定明天一早再把信送到医院去,今天太晚了,会打扰病人休息的。
他的设想很完美,却总有种种意外打破了他的计划。
--他在校门口碰见了孟响的父亲。
或者不能说“碰见”,对方显然等了他很久,一看到人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秦音礼貌的鞠了一躬。
孟响父亲亲切的扶住他的胳膊,“孩子,不用这么客气,我想和你谈谈。”
秦音跟随孟响父亲开到一家商务气氛浓郁的咖啡馆。
孟响父亲开门见山,直白道,因为种种意外,他已经改变了曾经的观点,认为他们两个并不合适。
秦音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只是这样,你也看到了,孟响他竟然要为了你放弃足球!那是他从小的梦想,身为孟响的父亲,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秦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孟响竟然放弃了足球?
“所以,秦音,分手前你再帮我一次可以吗,让他不要放弃足球,只有你能办到了。”看到秦音的表情,孟响父亲的声音越发哽咽。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秦音打字道。
“已经分了?什么时候?昨晚他还从医院逃了出来,只为见你一面!”
“就在昨天晚上。”
秦音用尽量简洁的文字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孟响父亲。
疲惫的中年男子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混账……”
“我给孟响写了一封信,我相信看完后,我们再也不会有瓜葛了。”
“什么信?”孟响父亲急切问道。
秦音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拿出来!”孟响父亲彻底失去耐心,抓着人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大手掐上那截纤细雪白的脖子。
餐具掉落,椅子倾倒,突兀的响声惊醒了值班的服务员,服务员扭了扭脖子,朝声音的源头看去,看清始作俑者后又重新趴回了桌上。
老板嘱托过,坐在那个位置的是店里的常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多管闲事。
秦音的挣扎无力起来,“啊……”
那位中年父亲却仍旧不肯松手,“拿出来!”
秦音用尽全身力气点了一下头。
孟响父亲松开手。
秦音轻飘飘的跌倒在地上,书包掉在了一旁。秦音咳了一会儿,嗓子火辣辣的疼起来,脖子仿佛被折断又重新接起。
他缓了很久,呼吸仍未平复。孟响父亲却没有耐心了。
秦音只能忍着疼痛和头晕,手伸进书包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张薄薄的信封。
孟响父亲夺过信封,撕开封口,拿出信看了起来。
遣词用句都很用心,看得出来,这孩子确实是认真的。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
--太用心了。
孟响那种纯情傻小子,看了这封信只会更加沉迷。
孟响父亲危险的眯起眼睛,故意的?
为了让孟响对自己念念不忘,才如此柔情脉脉甜言蜜语?
男人冷哼一声,大步走到前台拿了一支笔,在信纸上就地修改起来。
秦音恢复神智时,他已经改得大差不离了。
将自己修改过的信扔到男孩儿面前,“按照我改的重新抄一遍,不要耍小聪明,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秦音拿起信纸,在面目全非的纸面上勉强辨认出自己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