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却怎么都不肯同他进去,非要在船上说完才行。
柳常宁只能妥协,扶着人靠着栏杆站好。“宜妹儿,我来抱你吧。”他早就想抱住人帮人暖暖身体了,可温宜却不许他靠近。
柳常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宜妹儿,我不听了,不管什么办法我们都不管它了好不好?”
温宜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小妹日后还想跟着常宁哥哥过好日子呢,怎么能不管呢?”
柳常宁心中苦涩:“宜妹儿,休要再说了。我知错了,我们再也不谈那玉佩了,好不好?”
温宜却淡然一笑:“常宁哥哥,你看,船家来了。”
柳常宁转过头去,却没看见船家,只听扑通一声,柳常宁身体一僵转回身来,船上哪里再有温宜的影子!
“温宜,温宜!”柳常宁忙爬上栏杆朝下看去,却见浑浊的江水湍急,却并无一个人影。
“宜妹儿!”柳常宁哀嚎一声,也投身而去。他从小长于潮南,极通水性,却始终不见温宜的身影。
身体逐渐失温,四肢抽搐,肺中也呛了水。
柳常宁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身体开始下沉。
宜妹儿,宜妹儿,你在哪里。
这时,又一声水响。
原是船家听见东家的喊声,下了一艘小船到水里,自己则带了渔网上船,将落水的东家捞了上来。
那东家夫人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船家忙发信号给同行求救,有附近的渔船看见信号驶了过来,十几艘船帮着一同找了半天,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温宜早就被人救了起来。
救人的,偏偏就是那中途不告而别的另一位乘客——关景寻。
要说凑巧也是凑巧,不巧也是不巧。
那日关景寻离开后却到处都找不到去潮南的船,只能走陆路。偏偏走陆路又买不到像样的马,走投无路之下干脆包了一户渔家的渔船。
渔船太小,去不了潮南,却可以送他去附近的大码头换乘去潮南的大船。
因为大雨耽误了一夜,第二日上路时刚好看到柳常宁的船走在前头。关景寻便吩咐船家一直跟着他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只要看着那船,想到那晚的柳夫人,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然后,便听到了船上的争吵。
他早就对柳常宁有偏见,认为这人表面君子,终有一天会辜负柳夫人。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了争执。
关景寻忙叫船家快些接近前面的船,又忐忑若是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再次害柳夫人被误解。
正纠结着,只听“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接着,柳常宁的哀嚎响起。
关景寻便知道,落水的是柳夫人。
脑袋嗡的一声,关景寻再也顾不上其他,起身跃进水里。
他虽然常年居于西北,却在黄河里练就了一身好水性。浑浊的水里,犹如凶猛的河中凶兽,没一会儿就到了柳夫人身旁,带着人回了自己的渔船。
万幸柳夫人没呛多少水,简单的急救后,渔家说该不会有大碍了。
可柳夫人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第61章 大小姐11
关景寻心急如焚, 船一靠岸抱着人直奔医馆。
可郎中看过后却也说,夫人不是落水之症,恐怕是江水寒凉, 受了寒,这才一直昏迷不醒。
说罢便为他们开了几贴药,关景寻还欲说些什么,可学徒已经开始赶人了。关景寻只能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又借了客栈的厨房, 烧了热水,将郎中开的药一一煎了。
热水烧好后, 本该为柳夫人擦洗身子换一身衣服的, 可柳夫人一直昏迷不醒, 又找不到其他人帮忙, 关景寻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只是为了救人, 别无半分他想。
这般做足了心理准备, 闭着眼睛为人解开衣裳,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关景寻又惊又疑, 难道这柳夫人其实是男扮女装?
可那天夜里他听得分明真切。
关景寻还是睁开了眼,然后脸上便如同火一样烧了起来。
这这这……
尽管博览群书, 也去过不少地方,可关景寻仍然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可无论如何,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被自己看光了。
关景寻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冷静下来,并迅速做出了决断
——这下无论柳夫人想或是不想, 自己都要负起责任来了。
不, 不能继续叫她柳夫人了。
尽管柳夫人从未亲口说过, 可从她和柳常宁的争吵中关景寻仍旧知道了:
柳夫人的闺名叫“温宜”。
竟然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同姓。
这下自己更得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