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廖远摆手拒绝。
“李翔,远方的大门一直开着,想谈事儿你就自己来,有什么事儿也自己顶着!挺大一老爷们儿别什么事都把自己老婆孩子先推出来。”
李翔点头哈腰的应着,伸手把往廖远身后躲的冯雪扯出来,也不管冯雪挺着大肚子,直接塞进车里。
李翔跟廖远赔笑着:“远哥,我们就先走了。”
廖远没管从车窗里惊恐看向他的冯雪:“嗯,路上开车慢点儿,注意脚下的路。”
看着黑色的车扬长而去排出的汽车尾气和扬起的满天沙尘,廖远站在原地迟迟没动。
人没有下辈子,就这一辈子。
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脑袋碰出个血窟窿也得咬牙走下去。
这条路郑宁宁选好了,冯雪也选好了。
直到漫天沙尘落下,黑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廖远插兜的那只手才伸出来,掏出放在兜里的手机。
打开手机照片软件里那个唯一设有密码的相册,输上密码。
相册里只存着一张照片——
是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有些上年纪女人的合影。
男人的样貌很像宋时,只是脸嫩也没戴眼镜,女人的长相则是和廖远有七八成像。
廖远的手指抚过照片中年轻男人的脸庞,狠狠嚼了两下叼在嘴里的烟蒂,苦涩弥漫整个口腔。
是啊。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
不过是他多年放不下的执念,终想将自己烂泥一样的暗恋上开出一朵写着宋时名字的鲜艳的花。
第17章 阴着天儿,下场雨
打从跟赵阳对完考勤的那一天起,廖远就突然忙起来,早出晚归,一天下来基本上跟宋时见不了什么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廖远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
他就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忙到跟宋时见不了面,碰不了头。
宋老师太聪明了,他踹椅子的那一脚足够把他心里所有的不堪说的明明白白。
冯雪那几句叫骂他根本就没过心,再脏耳朵的话他也听过。
但冯雪千不该万不该当着他的面儿惦记宋时。
冯雪以为她往宋时那一眼瞥的随便,以为那双眼睛化的没有人模样,别人就看不到她看向宋老师眼底的垂涎。
冯雪更不该把他心里对宋时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心思讲出来。
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对宋时从来不是一眼相中,而是扎扎实实惦记了五年,直到那天晚上无意碰上才敢出手。
他走了心,也有所图,这份感情打从一开始就是不单纯。
廖远将买的小笼包和小米粥盛在汤碗里,放在了桌子上,摆好了筷子,不敢大声呼吸将鞋拎着手上,两只脚就穿双袜子悄摸走出去。
直到关上大门,他才敢套上鞋。
盯着紧闭的门,廖远没劲儿的呼噜把头:“廖远,你他妈的真怂!”
有些话该敞亮着说,但他不敢,他的心不敞亮,怕说了宋老师就没了。
宋老师从来不是只有他这一个选择,离了他廖远,宋老师能奔向更好的岔路口。
他一边不想让宋老师陷太深,一边又不想让宋老师离太远,矛盾的像那只偷油吃的耗子,上的去,下不来。
廖远嘴里叼着烟,抬头望了眼头上阴冷的天,低低笑了声。
“你真是没说错啊,果然我从根儿上就是个混蛋!”
廖远前脚刚到店里,后脚胡梅就来了。
为了胡梅能方便照顾她闺女,廖远特意把胡梅的上下班时间定在白天。
胡梅来店里的时候还给廖远带来她今早做的野菜素包和煮鸡蛋,还有昨天晚上就腌上的黄瓜条。
这几天廖远都是一大早没吃饭就过来忙活,胡梅知道这事儿就每天早上多做些饭,给他带过来点儿。
廖远其实来店里也没什么可忙的,他就是为了躲着宋时,又没别的地方可以去,索性就来店里待着。
廖远吃完胡梅带来的包子,就跟她一块儿打扫,在他心不在焉地打碎第三个玻璃杯后,被心疼钱的胡梅叫停。
“远哥,我自个儿能收拾,你要不坐下歇会?”
廖远低头看着脚边碎裂一地的玻璃碴,还有自己映照在上面的支离破碎的脸,许久呼出口气。
“行,胡姐,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胡梅连连摇头,轻车熟路将溅落在满地的玻璃碴打扫干净。
今天远哥就打碎三个杯子,下午和赵阳交班的时候他应该能轻点儿掐自己人中了。
廖远也没啥事做,就去店门口坐在台阶上,叼着烟不打火,也不看手机,就看从他面前经过的来来往往的人。
见到熟悉的人廖远还能笑着打声招呼,跟熟人调侃一句“自己一店长竟然沦落到被员工撵出来的地步”,没人察觉到今天的廖远和往常的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