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嗤了一声:“你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宋时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要回去。
可就在宋时刚迈出一步的时候,时言突然一伸手,紧紧拽住宋时的手腕。
“宋时,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言执拗的话让宋时笑弯了腰:“时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宋时吗?宋时,送时,我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给你送去时间的个体。”
“怎么会?”时言的脑子如同被榔头狠敲一击嗡嗡作响,“母亲说你之所以叫宋时,是因为奶奶喜欢你,才……”
“时董。”宋时将时言的手拨开,“如果你真想查,我建议你先从爱你的父母身上查起,毕竟他们为了你,让我成为你的移动血库,打算活活要了我的命。”
时言如雷重击,站在原地,一双瞳孔震颤到出现虚影。
瞧着他这样,宋时突然觉得没有意思。
宋时不再管时言,径直往回走,只是刚走没多远,路灯下便出现了廖远的身影。
廖远没有任何要躲的意思,特意站在夜晚中最明亮的地方,方便宋时能一眼看到他。
宋时原本向前走的脚步停下,踟蹰不前,像失去家的流浪犬。
廖远双手插兜,嘴里还叼着半截黄瓜,像是没看到宋时脸上的慌乱,走上前拉起宋时的手。
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将洗好的黄瓜喂进宋老师的嘴里。
“老妈今早买的,甜吧?”
宋时在廖远眼中咬了一口,黄瓜鲜嫩的口感、清甜的味道蔓延到整个口腔。
“甜。”
只是这一丝丝的甜只停留在口腔,无法袭上心头的荒芜。
廖远拉着宋时的手慢悠悠的往回走,谁都没说话。
两人之间只有吃黄瓜的嘎嘣脆的声音。
还有恢复喧闹的蝉鸣。
直到单元楼的轮廓在眼前清晰,一直默不作声的宋时才再次鼓起勇气。
“你刚刚都听到了?”
“是。”廖远没想瞒着,直白的很坦然,“差不多都听到了。”
宋时睫毛一颤,被抓向脑后的头发缓缓下落,遮挡住眼睛和眼睛里的光。
“那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廖远握着宋时的那只手一紧,滚烫的掌心暖着冰凉的指尖。
“疼吗?”
他不懂什么是移动血库,但他有眼睛。
宋老师说出这话的语气带着狂风和暴雪,却填不满眼底受伤的裂缝。
宋时没有回答,反抓着廖远的手,将自己埋进廖远的怀中。
直到廖远的短袖染上层湿意,宋时才轻轻吐了句:“疼。”
廖远的心瞬间揪成一团:“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疼。”
他没有超能力,没法儿回到过去,抱一抱那个没人疼的孩子。
他好得还有个爱他的妈,但宋老师呢?
他不敢想,也不敢问,怕揭开宋老师的陈年旧疤。
他只能发句以后的誓,告诉宋老师,以后有他在,宋老师不会再疼。
廖远搂着他的宋老师,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宋老师的后背。
两人就在楼下这么站着,直到汗湿透了衣服,宋时才慢慢抬起头,眼角带着红,脸上带着湿。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廖远擦干净宋时脑门上热出来的汗:“宋老师,等你真的想明白了,我再问。”
上一回在山顶,宋老师给了他时间。
这一回,他也得给宋老师时间。
***
夏日的早晨凉爽又清新,廖远和宋时并排站在路边,直到房车消失在眼前,他们才去早餐店。
皮薄馅大的两笼包子带着刚出锅的热气放在桌上,廖远夹起一个吹凉了放到宋时面前。
“宋老师,你最近开始忙活起来了,饭啥的咱出来吃点就成。”
宋时也没坚持,还有一个周开学,但他还有三个课件没有写完,确实需要腾出更多的时间。
“行,我们搬过来这么长时间,附近的菜馆都没去过,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尝尝。”
廖远和宋时正商量着今天中午是去吃拉面还是炒鸡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宋时拿起手机看一眼来电人,正是那个找过他事的主任。
宋时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起电话。
“主任。”
电话那头的嗓门极其嚣张跋扈,就连坐在宋时对面的廖远听了都皱起眉头。
“宋老师,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宋时心底一沉,对主任接下来的话有了大概的猜想。
果然主任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宋时心中所想。
“身为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而且还是教授,竟然和同性谈恋爱,你知不知道这给学生们带来多么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