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看着看着，视线不自觉从窗外转移到坐在对面的宋老师身上。
粉润的唇瓣深陷柔软的面包，蔬菜的清脆在齿缝间迸出。
还有拿着三明治的纤长的手指……
手指？
廖远愣了下，视线在宋时毫无装饰的无名指上来回扫。
那视线太过侵略，让宋时无名指上的那小片皮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痒和热。
宋时没忍住，用另一只手摩挲下被廖远盯着的无名指。
“怎么了？”
廖远啊了声，回过神：“没什么，就觉得你的手好看。”
廖远这话说的真诚，但宋时还是听出了一丝敷衍。
像是廖远在故意回避些什么。
宋时默默在廖远一直盯着的那片皮上慢慢摩挲了三下。
当指尖在要第四下摩挲的时候，宋时手上的动作一顿。
宋时像是明白什么，嘴角向上扬了下，没有说什么。
这话题，廖远和宋时谁都没有继续聊下去。
就让它在这个位置戛然而止。
像是随意想起的话题，一笔带过，却在结尾处留下无限遐想。
这个话题一直到廖远和宋时爬上山顶，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过。
山顶的风景很美，能看到北林整个城市在脚下转动。
廖远和宋时手牵着手，站在山峦的峰顶，看着脚下大地的广阔，感受着他们的渺小。
廖远和宋时不约而同在山顶相拥彼此。
虔诚的在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地方，在对方最柔软的位置落下一个吻。
就像是在大自然的见证下，发下最无声又最震耳欲聋的誓言——
对于彼此，对于以后，对于有两人共同参与的未来。
美好的未来。
廖远和宋时没有立即返程，而是在山顶找了块儿平坦的地儿坐下。
也没有聊天，就是安静的看着周围的景儿，安静的看着身旁的人。
好像时间在这一刻，为两人再次停留。
直到廖远开口，打破了眼前的平静。
“宋老师，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第84章 “在我这里你从来都是人，堂堂正正，好好活着的人。”
山顶的空气有些凉，廖远吐出的话带了几分凉意的白雾。
轻轻柔柔，不扎耳朵。
宋时坐在一旁，看着云卷云舒，许久没有回，只是问一句。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种话廖远要么闭紧嘴一个字儿都不往外蹦。
但一旦他决定说了，就不会再藏着掖着。
说就要说他个坦荡，痛快。
廖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当着宋时的面，点开相册输入密码。
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物轮廓模糊，像是手机的二次翻拍。
宋时一打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两个人。
“这是我毕业那天和老师的合照。”
“是。”廖远眉眼低垂，触碰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缱绻又迷恋，“来宁山后我一直再在关注老妈的消息，直到五年前我在这张照片上看到了你。”
哪怕是现在提起，廖远眼中依然藏不住初见时的惊艳。
在那样环境下长大的廖远，早就歇了要成家的心思。
他就只一门心思想着赚钱，想着在宁山守着老妈。
只是在拼凑王丽珍点滴生活中，他发现了这张照片——
褪去少年稚嫩的温润青年，和王丽珍并肩站着，站在他一直想站的位置上。
在廖远缓缓念着往事记忆的时候，宋时已经坐在廖远身边，伸手拥着他。
“你是从那时喜欢的我？”
低垂着头的廖远没能看到，宋时问起这话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窃喜。
“算是吧。”廖远把自己靠在宋时的肩膀上，“只是比起喜欢，我更明白，我又多了条知道老妈事情的途径。”
“包括后面咱俩无意碰见后我对你的热烈，里面掺杂了情，也掺杂了我想再多了解了解老妈现在生活的心思。”
利用就是利用，哪怕包裹在喜欢的名义下，也摆脱不了芯里的真实。
廖远的话并没有让宋时环住他的手臂有丝毫的泄劲，相反，搂着的手臂越来越紧。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廖远吐了口气，没敢抬头看宋时的眼睛。
“我们在一起，我从来不主动谈起过去。过去的我是脏的，心肠是脏的，人也是脏的，不配在你耳朵边提起。”
“所以我只跟你谈现在，谈未来，因为现在的我、未来的我板板正正，干干净净。”
“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一开始的我没有人模样，只是活的像个人。”
“在我这里你从来都是人。”宋时捧着廖远的脸，“堂堂正正，好好活着的人。”
廖远眼眶一热，眼中的宋老师眉眼的轮廓带了层水雾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