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初点了点头,“下去吧。”
外间夜色正浓,陈令出去之后立刻叫人吩咐了温泉汤浴,以叫太子解乏。
恍惚间,桌案上的烛火微跳,一阵风吹了进来。
宋予初感觉到自己脖颈间凉意袭来,眼神内敛,轻声道:“公子武艺高强,半夜来东宫可有要事?”
那人语气轻蔑,“太子殿下,当真是打的一手好棋。”
宋予初袖子里的手握紧,“公子此话何意?”
“殿下,当今人人都知,太子你有篡位之意,如今逼的陛下为你赐婚江家嫡女,岂不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剑首更加逼近,只要稍微用力,便可直接让宋予初见血。
“那公子夜间来此是以何身份质问孤?”
明明是剑张弩拔的气氛,对方却是轻轻一笑,“太子殿下应当猜出了我的身份才对。”
第二章 流言蜚语,害人不浅
宋予初不言语,若是换作旁人,擅闯东宫威胁太子,那都是灭九族的大罪,但要不了多久,这人的九族里就要加上他一个。
“江公子何须孤多言?”
宋予初面无表情地说:“江公子和江小姐一母同胞,如今江小姐被指婚给孤……”
那人冷笑打断了他的话:“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是让我发现你欺负了我妹妹,我定要你这狗贼人头落地。”
“狗贼”宋予初:“……”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让你人头落地?
幸薄日,江家张灯结彩,太子府也是红灯笼挂起。
涉及国礼,京畿十里红妆,临安大街都是喜庆的颜色,皇帝昭告天下,太子大婚,即免年赋税。
几乎所有人都上街来看这场皇家之礼。
一瞬间街上的人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数量。
宋予初穿着喜袍,这还是昨夜尚衣特地为他赶制的。
二人携手走过,走到那最高处,宋予初牵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低声道:“爱妃,今日之后,你我就是一体,但孤不做为难之意,若是太子妃心中已有意中人,时机一到,孤便会放你离开。”
这是夫妻之间的耳语,盖头之下的人似乎是微微一愣,搀扶着的手也紧了几分。
宋予初微微叹气,希望此举能够给这位闺阁的小姐一些好的印象。
毕竟……流言害人。
“升珞!”
这场盛大的婚礼从新早一直到天边的云发卷发红,才稍微止了一些,宋予初坐在前面,远看京畿城外的山河,又转头看了后面那教艳如牡丹的花轿。
心中思绪纷杂。
—
“太子爷,您慢着点儿,太子妃是个娇弱的闺阁姑娘可赶不着您的步伐。”旁边的冰媒揶揄笑道。
宋予初只是紧张,他没娶过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位养在深闺的娇弱小姐,虽然这小姐的身材十分高挑。
“孤知道了。”
少女明媚,纤纤细手搭着。
“殿下不用紧张。”盖头下,传来女孩的声音,那是一种有些低沉,但雌雄莫辨的嗓音。
宋予初心神一震,他见过的女子很多,似柔弱,似清灵……千娇百媚之姿,哪怕是雍容华贵,谪仙如嫡,也不会给他留下多少的印象,但牵着的这位太子妃……也许会更加令他动容。
但宋予初是事业脑不是感情脑,几乎是立刻就调节回了情绪。
将人送回去后,宋予初连着应付了好几轮那些王公大臣的劝酒,最后喝不进去直接躲进了书房。
“殿下……您可以出来了~”陈令压着嗓子说。
“人都走了吗?”
“都走了。”
宋予初痛定思痛,这简直可以直接写进他的黑历史记录代表。
太子妃的钦寝宫在太子府的西面,陈令在前面掌着灯,宋予初推开了那扇门。
红烛摇晃,红衣喜帕,佳人端坐一旁。
“爱妃久等了。”宋予初清了清嗓子,找回了仪态。
按照规矩,他应当挑开新娘的盖头。
宋予初也很好奇,这位传闻中的美貌冠绝全城的江元笙会是何种风姿。
红色的盖头缓缓拉起,烛光照出了对方的脸。
正是,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江元笙见他愣住的样子,翩然一笑,柔声道:“殿下这是怎了?莫不是让旁人灌了酒,灌的有些醉了?”
话语间全然是含羞娇嗔之意。
宋予初拍了拍自己的脸,心下暗道:也太没出息了一点,居然这就丢了面子。
“咳咳,爱妃,该喝合卺酒了。”
慌忙的太子殿下连走路都急匆匆的。
“饮下此杯,你我二人,便合为一体。”宋予初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