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曜鼓着脸,虽然有一点想偷学的心思,可大半还是因为很担心的。
沈秋黎当然也知道前去很危险,昨晚唐装男子只是一抬手就熄灭了烛火,甚至设阵困住他们,如果不是晏容殊那很可能是必死的局。
可这很有可能和晏容殊有关……
沈秋黎有些犹豫,并不想知难而退。可这样毫无准备去,到时候必然又要靠晏容殊。
他并不想一直依赖晏容殊。他不安动荡的人生教会他的第一课就是不能成为依附别人的菟丝花,而是应该成为一颗树。没有人会为别人的人生负责,哪怕至亲。
或许直接去之前,他需要先准备一番,才能降低危险概率,情急之下再靠晏容殊。
“不如今天就先让我一个人走在前面看看情况,我回来会告诉你们情况。”
荆竹洛看出了沈秋黎的纠结,他能猜到沈秋黎跟着自己一起,绝对是有另外的目的,或许和他不知道的存在有关。
他当然是不会信季曜编得跌宕起伏热血故事,有些故事只能是故事,毕竟都不符合常理。所以他知道,真正解决掉鬼影的其实是沈秋黎。
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既然不想被人知道,荆竹洛也没有戳穿他们,追问到底。
“不过,你会去哪里找?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这之后就没有了消息,我们会担心你是不是被困住了。”
沈秋黎有些感激于荆竹洛的善解人意,但也担心他一个人去。唐装男子看起来不是个善茬。
季曜也跟着点头,“是啊,万一联系不上你,如果知道地方我们还能跑你师父那求救呢。”
说着他睁大眼,“说起来,你师父住哪?我还不知道地址,要是你真出事了……”
话没说完,他赶紧呸呸呸,“我不是咒你的意思啊,我就是担心。”
荆竹洛微微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我领会了。你要是想找洞云观,我给你的名片上有写。”
他抬眼看了看天际。今天的太阳光芒微掩,被厚厚云层遮蔽,杂乱的气息四处飞舞,遮蔽扰乱他的视线。
只一眼,他就确定了方向,抬起手指向学校后方一条小巷,“我应该会先从这个方向开始探查,围绕学校周围看看有什么线索。”
季曜还忙着找第一次见面荆竹洛给的名片。当时他就只忙着存荆竹洛的联系方式了,不知道有没有收着。
沈秋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学校边上一条小巷,狭窄还有些昏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景象。
“我的直觉一般很准。”荆竹洛声音笃定,“所以我跟着我的直觉走。”
沈秋黎点点头,“那,你多保重。重点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扯着眼里泛着泪花的季曜抬脚欲走。
季曜扯着荆竹洛的衣角,整得生离死别一样,“荆竹洛,你要小心啊。打不过记得跑知道吗?”
荆竹洛看着皱起来的衣角,灌进来的空气让他感觉似曾相识。他两侧的手指动了动,想了想还是纵容季曜的拉拉扯扯。
季曜的嘴颤动,还想说什么叮嘱。
“天师!你们是天师对吗?”
旁边突然有人说话,声音比季曜还要颤抖激动。
三人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男人。
男人随意穿着格子衫,挽着裤脚的长裤,整个人很瘦削,衣服都空荡荡的。
他看起来很苍老,身影佝偻,脸上满是皱纹,眼睛浑浊,但看向他们像是看到了一抹光,亮了起来。
男人一只手里捏着一叠纸,一只满是茧子和疤痕的手停滞在半空,像是想抓住他们询问,但又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不敢上前。
沈秋黎看着满是苦难刻痕的脸,觉得他格外熟悉,当看清男人手上的纸写着的东西,瞬间确定了。
“是你……”
这就是当初他接妹妹回家的时候,在校门口看见的贴寻人启事的人。
“叔叔,你……”想了想,沈秋黎还是没直接开口询问他儿子的事,“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男人佝偻着腰,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沈秋黎笑了一下,“上次来学校见过叔叔你。”
男人木讷地点头,有些怯弱地递给他们一张寻人启事,“我来这贴寻人启事,听见你们说的那些,你们好像是天师。可不可以帮我找找我儿子!”
看来他在之前就来了,而他们三人没有谁注意到他。
季曜接过了一张寻人启事。
男人举起一张,点了点上面的照片,带着怀念的口吻,“这是我儿子,谢向阳。他以前是学校的前几,回回考年级第一的。他读书很用功的,学校展示栏都有他的照片!”
像是逢人说了很多遍,他说得很流畅,没有之前木讷不善言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