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感朝他袭来,哪怕最难熬的商务谈判也没能像这两天的宴时昼一样让他身心俱疲。
“叫最好的医生来家里,现在,马上。”
虞礼书站起身,用最平静的语调给安星打了个电话,但宴时昼还是听出了轻微的颤抖。
“时昼,”虞礼书冷静了十秒钟,再次转过身,用温和的眼睛看着宴时昼,“哥哥先帮你治好伤口,留了疤就不好看了,好不好?”
他蹲下身,有些吃力地把宴时昼抱出来,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口虽然密集,但都是用小刀割出来的浅口子,没有非常危险的,才略微松了口气。
宴时昼一动不动地任由虞礼书把自己抱到床上,这下床单也毁了。
短暂的沉默后,虞礼书坐在宴时昼身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时昼,你以前不是这样任性的孩子,哥哥知道是林竞思的事让你不开心了,可是我们要好好想这个问题。”
“林竞思没有做错什么,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拿回了他应得的,你不能去抢夺别人的东西,对不对?”
宴时昼看着手上的伤口,闷闷地说:“我不在乎宴家的东西,他们把我赶出去也无所谓。”
他这副样子,又哭的眼睛红肿,虞礼书哪里能不心疼,他一边拿起消毒药替宴时昼摸,一边耐心劝慰:“时昼当然不用稀罕宴家的,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买,好吗?”
“我什么都不要。”
宴时昼看着流露出疼惜情绪的虞礼书,藏在被子下的手无意识地抠动着手指上的倒刺,反复挤压出血,感受着其中的痛苦。
虞礼书感觉自己每看一眼宴时昼身上的伤口,自己的心里就也被划了一道,细密地痛着。
“时昼,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用那样悲伤的眼神看着虞礼书,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向我保证,不会再和林竞思见面,不和他说话,不送他东西,我要林竞思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虞礼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用近乎无奈和疲惫的语气回答在他看来已经称得上无理取闹的宴时昼:“我和林竞思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
"你是不是不愿意?"
宴时昼打断他,用愤怒的眼睛盯着他。
“虞总?”
身后的卧室门被推开了,安星脚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高跟鞋,身后跟着两个医生三个护士,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
安星先是被一地的血水吓了一跳,再一看宴时昼躺在虞礼书的床上,一身伤口,她顿时觉得两眼一黑。
杀千刀的宴时昼,又整这出幺蛾子,最后都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虞总被蒙蔽了双眼,她可不是傻子,宴时昼摆明了就是故意在身上划了一堆不致命的伤口,又利用浴缸的水让自己看起来满身是血,好博取虞总的同情心。
她抬起头来,看见医生把宴时昼围在中间,当即想开口和虞礼书说这疯子伤的不严重。
但虞礼书开口了:
“我向你保证。”
他无力地坐在床的另一边,清晰地说道:“时昼,哥哥保证不会和林竞思有任何联系。”
“所以,你别再糟蹋自己来气哥哥了,好不好?”
安星看着宴时昼低下头,阴郁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得意而甜美的笑容来,声音却闷闷地回了一个嗯。
那一瞬间她觉得虞总完蛋了,这辈子遭上这么个玩意儿。
第13章 他需要心理干预
安星给虞礼书接了杯咖啡:“虞总,医生包扎也得好一阵儿,您先坐到客厅休息会儿吧。”
“好,”虞礼书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来裴律珩那边还没处理好,一边往客厅走,一边问了句:“鹿森那边还是不愿意松口吗?”
“看裴总的意思,是铁了心要江小姐和您……”
这话点到为止,虞礼书坐到沙发上,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C市那个项目对鹿森用处不大,再给点别的好处让裴律珩松口,一周磨不下来就磨一个月。”
安星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家老板这么执着于这个项目,但当下她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虞总,今天宴少爷的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看着虞礼书疲惫的神态,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老板,否则迟早有一天被宴时昼作死。
“今天您别墅监控异常,我一看是林先生来了,怕他们起矛盾,赶紧开车往这边赶,到的时候宴少爷他……”
安星顿了顿,还是选择说出真实情况。
“他举起您客厅的花瓶想往林先生身上砸,我喊了好几句虞总您知道了会生气,他才没直接砸到林先生头上。”
虞礼书听着这些事就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