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躲在这里,就是为了躲我......呃,妻子?"虞礼书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
林竞思不想和他谈宴时昼,便没有纠正"妻子"两个字。
只是点点头说道:"我们两个人现在处境有些危险,但如果你想回去,你的家人会帮助你的。"
"家人?"
虞礼书半点都想不起来了,"那你呢?"
林竞思的眼神有些苦涩,却仍然笑着,"我没有家人。"
不知为何,虞礼书听到这句话感到心中刺痛不已,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啃。
他下意识抬起手,指腹温柔地抚过林竞思眼尾的泪痣。
两个人都愣住了。
"抱歉......"虞礼书抽回手,"总觉得好像该这么做。"
明明对方没有哭......为什么想要这样做呢?
虞礼书不知道。
林竞思垂下眼眸,指尖攥住花枝,被刺破的手指溢出鲜血,却不及他心中痛苦。
男人的目光柔和地落在自己身上,那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可对方下意识的言行举止,却又烙印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小思!"
虞礼书惊呼一声,抓起他的手,绕过柜台去找创可贴。
阳光打在他身上,林竞思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自私的想法。
如果就这样,和虞先生待在这里一辈子,该多好。
当虞礼书为他包扎好伤口时,林竞思反抓住他的手。
"小思?"
男人抬起头愣怔地看着他,眼中似有疑惑不解。
"......没什么。"
林竞思将那句"留在我身边"在嘴边滚了三次,却最终咽进了肚子里。
放在柜台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竞思看了一眼屏幕上闪动的名字,瞬间被拉回现实,脸色煞白。
"我去接个电话,你不要碰花了,留着我来送就好。"
一边叮嘱着,林竞思冲虞礼书笑了笑,拿着手机上了二楼。
"喂,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确认虞礼书听不清屋里的声音,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就这么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么。"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温润儒雅的声音,却丝毫不使林竞思放松警惕。
"裴总。"
林竞思早已没有了一开始对裴律珩的感激,这几个月来他在裴律珩的威胁唆使之下做了不少龌龊事,虽然只是传递一些信息,但他决不愿意再沾了,宁可在F国的渔头小镇卖花维持生计,也不肯继续受惠于裴律珩。
"别这么紧张,"裴律珩似乎在下棋,那边传来哒哒的声响,"我只是听说你最近捡了个人回家,打电话关心一下。"
"听说医药费很昂贵,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裴总,"林竞思气笑了,"您既然还派人追踪我,就应该知道我验了血液DNA,在虞先生的胳膊上,除了他自己的血,还有另一个人的。"
"原本应该被海水冲刷干净的东西怎么会存在呢?我猜是把人从海里捞出来以后,为了砍断什么东西而留下的,比如,装有GPS定位的手镯?"
裴律珩沉默不语,像是在掂量林竞思的威胁力。
"DNA的主人我想我们都认识,罗艾薇小姐,是F国边港的负责人,裴总您的下线,没错吧?"
林竞思一股脑儿把自己的筹码都抛出来,眼神也愈发坚定。
那边裴律珩似乎低声笑了笑,问:"所以呢?"
"所以,如果不想虞家知道这件事......"
"如果你的目的是想让我不再干预你,"裴律珩打断他,"那么恭喜,你现在自由了。"
过于轻描淡写的同意令林竞思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后和你的梦中情人虞礼书躲在F国,永远不要回来,我不会再派人跟着你。"
隐秘的心思被戳中,林竞思有些羞恼,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静地想了一下,追问道:"虞礼书为什么不能回去?你怕他恢复记忆?"
裴律珩冷笑:"虞老爷子前两天去世了,新旧权力更迭,虞家现在仇敌不少,就算他恢复记忆了,也要安安稳稳地活着回到虞家才有命说。"
这个消息,林竞思也听说了,只是害怕刺激虞礼书的受伤神经,一直没有开口,背后那些弯弯绕绕他不太了解,却也听宴夫人之前说过一些。
"怎么样?很划算吧。"
"这样对他好,对你更好。"
裴律珩有些恶趣味地笑了笑,镜片反射出一道刺目冷光,"毕竟你要是回来了,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再从宴夫人手里救下你。"
刻意掩盖的伤疤被再度揭开,林竞思滑坐在地板上,嘴唇苍白。
是的,没错,他的亲生母亲要杀他,将他的喉咙割伤,推到海里。
他的亲生姐姐喜闻乐见,为母亲完美无瑕地遮掩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