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声低头和郁琼枝对视了一会,郁琼枝看向他的眼神安静失落,他思考了片刻,在郁琼枝面前把戒指套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戒指被送到底,尺寸正好。
“另一个呢?”晏寒声突然开口问,他露出很淡的笑容,“你不会只买了一个吧?”
郁琼枝困惑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睫看上去更翘了,他呆了一会,才低下头从钱包的夹层里拿出另一枚戒指。
但他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于是抬头看向晏寒声。
大厅里的灯光偏冷质,晏寒声站在他的对面,五官笼罩在冷感的灯光下,轮廓线越发清晰,一张冷漠的冰冷的俊美脸庞,如罩在保护罩后的昂贵珠宝一般高不可攀。
这张脸庞在郁琼枝的视线里逐渐模糊,变做记忆里的模样。
设计古板压抑的书房,精美的同类标本橱窗,这张脸的主人傲慢地扬起下巴,眼神下睨,郁琼枝在他的眼里很卑微渺小。
“我不需要感情。”他是如此倨傲,目空一切。
却让人觉得他所言非虚,如果是他,确实是不需要感情的。
在往后的两年里,他的铁甲横穿星际,在光年之外扯开一道血色腥旗,把帝国的标志插在永恒闪亮的星上。
郁琼枝并不知道在大军压境,残兵断甲时分,晏寒声的心底会闪过什么,但大抵都不是什么寻常人会想的东西。
他的血液只会灌溉出残暴的杀意,无法唤起孩提时代的温情。
可能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心里依旧是空白的,没有人能走入他的心灵。
他一生充满了争夺和劫掠,哪怕面对死亡,也同样如此。
但他现在做出了和书房里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举动,晏寒声拿起另一枚戒指,套进了郁琼枝的无名指上。
晏寒声托着他的手,为他套上戒指的动作和郁佘在教堂为他戴上戒指的动作无限重合,郁琼枝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晏寒声面前明确表露喜欢的时候。
郁琼枝并不想被晏寒声知道这些,对晏寒声来说,贪图他的财产、名声、地位,是很正当的理由,而喜欢他这个理由,就很可笑。
在紫藤花架下,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多少温度,郁琼枝身上不停地打着冷颤,他实在想逃,却没有力气。
“喜欢我之类的,没有任何意义,你是在浪费时间。”
郁琼枝直到现在还会时不时想起这句话,他偶尔会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但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他惯会调解自己的情绪,大抵自己在晏寒声眼里并不算什么,浪费时间只是他一个人的行为。
他往里面投入了什么,投入卑微的、粗鄙的、不堪的,亦或是体面的、美好的、珍贵的,都与晏寒声无关。
郁琼枝动了动手指,银色的戒指在光下,好像一条小小的银色的河,他曾经和郁佘无数次路过的那条河。
在阳光下闪着波光粼粼的光,不知从那一刻起开始缓缓地流淌,一点一点汇聚,变做了一条小小蜿蜒的河。
“很合适。”晏寒声反手握住他的手,郁琼枝全程都很安静,过分的安静导致他在晏寒声眼里很无措。
听郁琼枝很小声地“嗯”了一声,晏寒声又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郁琼枝想要他别问了,他手指轻轻地勾住晏寒声的小指,指侧的皮肤相贴,含糊地报了一个时间。
晏寒声没有再说什么,接过他手里的身份证件,到前台办好入住,带着郁琼枝到房间去。
晏寒声刷开门,关上门之后,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郁琼枝垂眼看了看晏寒声手指上的戒指,在晏寒声靠近他的时候,身体表现得些许僵硬。
他想叫晏寒声不要再逗他了,实际上不戴戒指也没事,对方的费洛蒙缓慢地飘散,不算强硬地侵蚀着他。
这在郁琼枝看来,是很明显的勾引。
郁琼枝对晏寒声没有产生过很强烈的欲望,他把自己的期待值降到最低,就不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会被伤害。
但当晏寒声的唇落在他的唇下小痣上,郁琼枝还是难免地颤了一下,他很惊慌,紧张地攀住晏寒声的手臂。
这些行为在之前没有任何意义,可能是出于宣泄,但在晏寒声主动戴上戒指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和一些单纯的、美好的词语捆绑,也和一些肮脏的、下流的情欲对等。
但晏寒声没有对他做什么,他轻轻地摁住他的肩膀,体温很温暖,带着外面的温度,用嘴唇轻轻触碰他的唇瓣,郁琼枝的脑子陷入短暂的空白。
等他回醒的时候,他已经给予了晏寒声回应,晏寒声动作变得有点失控,手上力气重了些,但不至于痛,从他的嘴唇吻到了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