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关省皱着一张脸说:“爸要怎么做由爸决定,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连满九哥都抓,我去求情不是找着让爸抽我么。这件事我不参合,我可不想这么大了还被爸揍。”说完,陆关省就上楼了。在亲生母亲这件事上,陆关省觉得他跟他哥都挺可怜。他哥是亲妈一去不复返,他是亲妈拿了十万块就再也不理他这个儿子了。就算爸真的不许她来见他,如果做母亲的真的爱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就再也不露面吧。陆关省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但不表示他不明白。不过都离婚了还打着他爸的名义搞东搞西……陆关省对这样的“亲戚”敬谢不敏。
陆关省的反应很平淡,陆关清也就放心了。不过一想到“母亲”这个角色,陆关清也是十分的糟心。他都要忍不住腹诽亲爹了,这都什么找老婆的眼神,太差了。
第二天,唐松月和邢家弼又去了玉石街,还有周宗。玉石街今天有点冷清,平常在玉石街四处溜达的小混混今天是完全绝迹。玉石街的街口还停着两辆警车。看到唐松月、邢家弼和周宗出现,玉石街很多店铺的老板都出来了,虽说没有人上前搭话,但看他们的眼神那是绝对的燃烧着某种火焰,甚至还有老板吆喝三人到自家店里来看看。
贡山县的震荡,拍手庆祝的首先就是这里的玉石商人。唐松月先进了一家比较大的铺子,也是昨天没来过的铺子。他很快挑了五块毛料,当场就让老板给他解石。老板犹豫了之后,让店里的伙计把解石机器搬到了铺子外,老板亲自上场。
解石机的轰鸣声在略显安静的玉石街显得尤为特别。这样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聚集了过来。当“出绿了”的激动叫声响起时,玉石街也似乎变得热闹了起来。
鞭炮声炸开了玉石街沉积了许久的压抑。公安局的会议室内,那无形的威严压得一些人是头冒冷汗,坐立难安。远在帝都,与寻找到心仪玉石的唐松月截然不同,陆关清此时的心情恐怕和他的父亲一样,完全高兴不起来。
昨晚刚刚安抚好小弟,今天就轮到自己了。任谁在上课期间被班主任喊到校长办公室,然后在那里看到了自己根本不想见,此时还不能不见的人后,心情都好不起来。更令他憋屈的是,校长还非常“有眼色”的找了个借口离开,把办公室留给需要独处的母子二人。
陆家没有孙碧霞的照片,但有不少庄月如的照片。这倒不是陆战烽对庄月如多么的不舍。庄月如是文工团的,照相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庄月如去美国时没有带走多少自己的照片,这些照片就都留在了陆家。陆战烽也没有特意把这些照片毁掉,也就留给了陆关清。陆关清对母亲的模样不陌生,但也仅仅是见到了不会认不出。
庄月如今年也不过40岁,陆战烽比她大了8岁。庄月如保养得不错,眼角连细纹都没有,穿了一条连身的长裙,一双高跟凉鞋,打扮很时髦,看上去只有30出头。如果是以前,庄月如要比陆战烽年轻许多,现在两个人如果站在一起,陆战烽反而要显得年轻些。陆关清的一双眼睛长得很像庄月如。庄月如很漂亮,如今的她多了成熟女人的韵味,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漂亮也更有气质。不过这些在陆关清眼里什么都不是。
陆关清一进来,庄月如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里瞬间就有了水花。陆关清的表情淡淡的,也没有喊人。在校长离开后,陆关清自觉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不出声。房间里有压抑的抽泣声,陆关清却觉得十分的厌烦。
“关清……”女人先打破了沉默。
陆关清抬眼,仍然闭着嘴。庄月如的眼泪珠子往下掉,看在陆关清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令庄月如心慌又难过。
“关清,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陆关清打断了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庄月如一脸心碎的表情:“我,我是你的妈妈啊。”
“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庄月如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猜到儿子会怪她,但真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了,她却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
陆关清不为所动地说:“我今年已经16岁了,早已过了需要母亲的年龄。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爸告诉我的。如果你只是想见见我,那么现在你见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要回去上课了。”
庄月如哭喊:“关清,我是你的妈妈,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陆关清很打击人地说:“我跟你不熟,谈不上恨。”
不熟……这两个字比“恨”还要诛心。恨,说明还有着感情;不熟,那就是陌生人。陆关清站起来:“如果你想见我爸,我无能为力;如果你是想见我,那现在也见了。我已经16岁了,不是2岁。如果你想对我补偿母爱,我已经不需要了。还有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