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扑通扑通的,惊掠了阳光下尘埃的浮浮沉沉。
两人各怀鬼胎,先去正儿八经地给各自父母请了平安玉牌,又求了明年高考顺利。
傅识均怕愿望太多佛祖记不住,暗自说:实在不行只保佑他最后一个愿望实现就行,这个应该很简单。
他担心佛祖业务繁忙,牵错了线,特地把两人的生辰八字一一在心里默念。
宋清淮神神秘秘不肯告诉他许了什么愿,只是在功德箱捐了一年的零花钱,傅识均猜测宋清淮应该给佛祖找了个大.麻烦。
后来宋清淮在门口一个道士那里算了命,结果是他气呼呼地拽着自己走了,嘴里念念有词,“根本不准,早知道不算了,气!”
气鼓鼓的宋清淮也很可爱,他像个沙漠旅者,这人是他的久逢甘霖,是他的枯木逢春。
他无数次在梦里回顾这一次旅行,最后都是他弯腰亲了亲心爱的少年。
可事实上他并没有敢亲,只能在梦里一次次弥补这个遗憾。
后来,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在他梦里下了三年,从此北城再也没了晴天。
傅识均挨着冰凉的石碑,黄纸打着旋儿飘散在空中,尘归尘土归土。
没有长亭古道,没有折柳送别,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早晨,有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第107章 好久不见
七年后。
海城边陲有个小渔村,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出海打渔的渔民,祖祖辈辈都扎根在这片地域,已经繁衍出了他们自己的特色文化。
这里平时与世隔绝,几乎没有外人来。
不过近几年ZF为了开发经济,开始发展起了旅游业。
渔民们一开始很反感外人,毕竟人多意味着复杂,他们的环境也容易被破坏,这里是避世者的世外桃源。
七年前,小渔村迎来了一批奇怪的外乡人。
客人推着一个虚弱的漂亮青年,明明青年什么都不懂,但所有人都很尊重他。
青年在渔村住下了,每天清晨都要去海边转悠一圈,遇到渔民们出航会祝福他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
久而久之,渔民们都认识了这个青年。
青年有时只是坐在岸边发呆,有时也会拿着捞网像小孩一样抓一些岸边的漏网之鱼。
很快,渔村里的小孩注意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大人,好奇地围着他转悠。
青年并不讨厌小孩,仅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收获了所有孩子的喜欢,成了个孩子王。
青年教孩子唱歌,还在岸边用沙子画钢琴,教孩子们弹钢琴。
他好像没有不会的东西,除了做饭。
因为据一个村里的小孩说,青年做的饭连猪都要拱出去。
那么巧的手一碰锅碗瓢盆就笨得不行,不是盐重了就是没味道。
青年自己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他的朋友陪了他半年,等他恢复了健康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的朋友挨家挨户敲门送礼,希望他不在时青年有困难大家能搭把手。
毫无血缘关系的朋友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大家都大感疑惑。
从此青年就独自留在了这个渔村。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和外面的年轻人不一样,他不怎么用手机,用也是用最老的按键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没有其他功能。
偶尔节日,他的朋友会来看他,但从不停留过夜。
青年总是在海边走来走去,留下一串串脚印,海水又将他的痕迹带走。他好像在等人,又好像只是在消磨时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
青年已经不能再称为青年了,他长成了一个温柔内敛的成熟男人。
长发松松垮垮披在脑后,用一个发圈束起,偶尔有几缕调皮的碎发跑到脸侧,他随意地挽到耳后。
他养了一大簇洋桔梗,每天兢兢业业检查它们的状态,然后记在他的养花手册上。
今天洋桔梗渴了,他拎着喷壶慢慢浇水。
“别急别急,全体都有,多喝点,长高高。”突然他想到长高高对花来说并不是一个合宜的祝福语,立刻改口道:“多喝点,开花花,开大朵的。”
他平时不太爱同人唠家常,和一些植物动物倒是絮絮叨叨个不停,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愿不愿意听。
“十年了,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结婚了?”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吗?哈哈,这么一说,他真是挺渣的。”
“本人上天入地仅此一个哦,所以你们能被我养就偷着乐吧。”
他自己碎碎念逗乐了自己,和十年前一样,仍旧是个乐天派。
“没结婚,在等宋清淮。”一道男声从身后响起。
宋清淮一顿,洒的水多了,他像突然被人施了定身术,成了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每个关节都发出抗议,嘎吱嘎吱地向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