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大概率是晚上。
宋清淮闭上眼睛思考对策,他捂着肚子哀嚎,“嘶,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附近没有洗手间。”司机在后视镜观察他是不是在撒谎。
宋清淮确实不太舒服,因此装得有模有样的,没一会儿冷汗都出来了,他白着嘴唇说:“我撑不住了,真的特别疼。”
“等着!”司机导航了个公共卫生间。
宋清淮拦着他,“前面有个酒店,我就进里头,真的太疼了,哥。”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站门口盯着我成么?”
司机有些为难地瞥了一眼,宋清淮哀求道:“哥,你是我亲哥。”
但凡司机来之前多打听一下宋清淮,都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忽悠住。
商务车缓缓停在酒店面前,司机刚开了后座的锁,宋清淮炮弹似的立刻弹出去。
司机神色一凛,立刻追上去。
宋清淮慌不择路,随便抓了个路人,三言两语交代完,神色凝重地哀求。
“给他发这个消息,求你!”
他余光注意到司机已经过来了,他大喊:“有人贩子!”
“黑衣服的那个是人贩子,快抓住他!”
宋清淮一边跑一边喊,酒店工作人员慌张地拦住司机,有人拿起手机报警。
“后门在哪?!”宋清淮抓住工作人员问。
“在,在那边!”工作人员指着一个方向,“诶,您不能走,一会儿警方来了,您得做笔录。”
宋清淮哪敢留,报了个假警,一会被抓的就是他了。
他挣脱了工作人员,在心里一边道歉一边跑。
酒店后门外是条小路,连接着老城区,开发程度不大,他现在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唯一幸运的是他一直都随身揣着身份证。
宋清淮没来过这儿,只能凭直觉往外跑。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傅识均。
宋清淮选了个方向就闷头跑。可惜他实在太虚弱了,跑两步就喘的不行,鼻子哗啦啦地像开了水龙头,他胡乱地抹了两把。
这里的小路错综复杂,唯一有规律的是,无论走哪条道儿,都通向一条小河。
宋清淮扶着墙壁喘息,眼前阵阵发晕,口干舌燥得厉害。
他苦笑,哪怕是宋家刚倒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狼狈过。
那时候傅识均总会站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一切来自外界的暴风雨,明明他自己也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学生,却硬生生撑起了他的一片天。
宋清淮苦笑着,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清醒。
你贱啊,那个傅识均早就没了,现在的傅识均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的爱伴随着狂风骤雨,轻而易举将他的生活掀得天翻地覆,他不敢再回头了。
哒哒哒。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宋清淮毛骨悚然,像凭空被一只大型的食肉动物盯上了。
他咬了下嘴唇,疼痛让他短暂清醒了片刻,他跌跌撞撞地往更远更狭窄的小道逃去。
“淮淮,你要去哪儿?又想丢下我吗?”傅识均从一边的路口走出来,恰好拦住他的去路。
宋清淮脸色彻底苍白了,身后整齐的脚步声逼近。
傅识均布下天罗地网,无论他往哪里跑,都是徒劳而功。
“淮淮,你真是太不听话了。”傅识均叹了口气,他搂住宋清淮,那颗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
冰凉的大掌按在宋清淮削瘦的腰身后,傅识均埋在他的脖颈里深深吸了一口,像病入膏肓的瘾君子,“走吧,我们回家。”
宋清淮轻声问:“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我走了是吗?”
“是。”傅识均不容拒绝地打横抱起他。
“傅总!”司机急忙赶到,垂着头认错。
傅识均凉凉地扫过他一眼,司机犯的错触犯到他的底线了。
“你折磨我一个还不够么?他是被我牵连的。”宋清淮别开脑袋。
“既然淮淮要替你求情,这次我就当没发生过。”
“下次,人要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逃了,淮淮跑一米,他们就要受一倍惩罚怎么样?”
“我给他们开巨额薪水,可不是让他们站着好看的。”
傅识均在拿这些人来威胁他,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妥协?!
宋清淮闭上眼睛,一个字也不想和傅识均说,傅识均已经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了。
不管是之前不爱他的模样还是现在这个偏执想要占有他的人,他都不认识。
两人上了车,傅识均一直紧紧搂着他,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可是宋清淮从头到尾都不肯看他一眼。
“北城新开了一条赛道,你不是喜欢机车吗?我给你约好不好?”
无言弥漫在两人中间。
傅识均笑了笑,自顾自地说:“我不喜欢你开机车,太危险了,你小时候学自行车摔掉了一颗门牙,天天儿跑我被窝里哭,让我给你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