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寻朝站在房间中间、静静看着他，头顶的光洒在他脸上，他的五官艳丽，似是画家用最浓重的色彩画上去，眸色很黑，嘴唇很红，偏偏皮肤极白，越看越让人觉得妖异，然而他又有一身清冷圣洁的气质，像是专门用来柔化他五官给人带来的冲击力，反倒让他整个人愈发突出。
不怪霍奉时之前说——
那个人很耀眼，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
他站在那儿，周围很快围上来许多人，他们安慰他，让他不要为不识好歹的人伤心，不要在意闹脾气的白羽年，不要因任何人不高兴。
实际上他平静地望着乔珏，什么情绪都没有，但总有人安慰他。
仿佛让这样的人难过，是种罪过。
乔珏嘲讽地弯了下唇，终于抬脚离开。
燕寻朝看着乔珏的背影，一个女生安慰他：“朝哥别难过，这种人不值得你浪费情绪。”
另外一个女生附和：“对，我看他就是……”
燕寻朝有些烦了，开口打断：“我没难过。”
“那你怎么……”方才推过乔珏的那个女生不太信，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吞吞吐吐，“我还以为……”
燕寻朝终于收回注视门口的目光，看向女生：“什么？”
女生对上燕寻朝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热，燕寻朝的眼睛很漂亮，有种让人陷进去的魔力，即便他此刻眼里没有情绪。
女生结巴道：“我还以为朝哥你对那个人有好感。”
燕寻朝思考一瞬：“没有。”
女生道：“那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好吗？”燕寻朝问。
女生点头，为了强调，她又点了两下：“很好了！至少我没看你护过谁，还给他订蛋糕，尤其他还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对你一点都不好！”
女生替燕寻朝不平，燕寻朝却没什么感觉，能想到的只有乔珏哭得泛红的脸，眼睛红，鼻尖红，嫩白的脸上全是泪，微卷的浅黑色头发，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可怜的小动物，毛绒绒。
“可能……他太漂亮了。”燕寻朝思索着道。
女生震惊地瞪大眼睛，乔珏是挺漂亮，只是女生没想到这句赞美的话会出自燕寻朝的口。
毕竟燕寻朝素来以美貌著称，从来只有人夸他的份，何况他是这样的冷漠、高洁，相貌极其优越，气质跟情欲半点不沾边，仿佛他此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好感。
女生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对他没好感吗？”
燕寻朝觉得烦，还是回答：“没有，我只是觉得他漂亮。”
他想到自己见乔珏的第一面——
A班教室，他站在门口，纤瘦的少年仰着一张白嫩的脸看他，杏眸粉唇，皮肤暖白，水润的眼睛大而圆，睫毛长的像是橱窗里摆放的精致的洋娃娃，眼睛好像会说话，说着——
我讨厌你。
可是燕寻朝觉得他很漂亮，漂亮到想抱回去放进水晶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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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奉时也被乔珏突然的爆发惊到，回过神乔珏已经离开，他连忙追出去，恰好看见乔家的车离开。
霍奉时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辆车远去。
霍奉时想起初中的一个夜晚，他梦见自己亲吻着一个少年，少年有张稚嫩而漂亮的脸，哭起来梨花带雨，身上泛着粉意，身形纤细的像个女孩，但霍奉时知道他不是。
他是乔珏。
醒来时乔珏在他怀里，乔珏睡觉喜欢往他怀里滚，无论睡前多规矩，醒来都在霍奉时怀里。
霍奉时起初还管，之后就放任了，这次他感受到身体的异样，回想到梦里的画面，再看着少年睡得泛红的脸，他轻轻闭上了眼，而后动作轻柔地推开乔珏，去浴室洗了个澡，换掉弄脏的裤子。
之后他按乔珏的喜好让人收拾出一个房间，深色的窗帘，蓝色的床单被套，白茶味道的熏香，床边铺了厚厚一层绒毛地毯，床头放着两个憨态可掬的玩偶，一切都是乔珏喜欢的，乔珏在霍家住的夜晚反而变少。
分开的第一夜。
夜半、乔珏抱着枕头来到霍奉时房门口，霍奉时听见了，他当时没有睡着，或是睡着醒了，他听见另一间房的开门声，脚步声渐近，停在自己房门口。
霍奉时听见门锁拧动的声音，霍奉时知道这扇门不会被打开，因为他反锁了。
他听见少年抽泣的声音，很轻的一声，如同被抛弃的小狗的呜咽。
霍奉时静静听着，没有出声，更没有出去安慰，直到门外的声音消失，隔壁房间的门重新被关上，小狗回去了。
纪子皓总叫乔珏小狗，霍奉时觉得确实像，一只黏着自己、没有安全感的小狗，总怕被抛弃，受伤了不会咬人，只会呜咽，乖得让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