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段景琛和温颂年两个人对今晚这部电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从商场一直绵延到了去往地铁站的街道上。
段景琛晃了晃桶里所剩无几的爆米花,见温颂年立刻停下脚步,跟小仓鼠一样三下五除二地把食物全部塞进嘴里之后,他便把空了的爆米花桶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段景琛的动作一气呵成,唇齿边的话题也没有停歇:“我看过今敏导演的《红辣椒》,感觉他好像一直很擅长用梦幻色彩的剧情编排去描绘充满现实主义的故事。”
“我唔嗯噢……”温颂年想说话,但口中的爆米花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段景琛耐心道:“等咽完了在说话。”
温颂年只好两只手捂着嘴巴先努力加快咀嚼速度。
“不要急。”段景琛象征性地顺了两下温颂年的后背,“其实食物吃太快对消化也不好。”
忽然,段景琛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班主任卢胜的钉钉电话。
段景琛跟温颂年一起出门没带耳机,所以只能在调大听筒音量后按下手机屏幕上的接通键。
“喂,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段景琛把手机举到耳边。
温颂年见状也踮起脚,明目张胆地把耳朵凑过听。
卢胜的声音慢半拍地传来:“后天北槐国际摄影节内部有评委的交流讲座,收到邀请的学校可以带两个学生去撑场面。”
段景琛知道这个交流讲座,而之所以会用到“撑场面”这个词,则是因为每所学校的学生聚在一起难免会被进行比较。
“系主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和温颂年。”卢胜的话还在继续,“你今天之内找时间问问温颂年去不去,他不去的话你就自己在摄影系里选一个学生同行,总之明天要把人选定下来。”
不等段景琛应答,温颂年就抓着男朋友的小臂,把手机降到了自己嘴边的高度:“那你为什么不问段景琛去不去啊?”
温颂年觉得卢胜这样有一些不尊重段景琛。
卢胜语气迟疑:“温颂年?”
“是我啊,怎么了?”温颂年坦坦荡荡。
卢胜似乎一下就释然了:“除了你也很少有人敢对中影的老师这么不尊敬。”
“敬什么啊!?”温颂年立刻就不服气了,“师生关系是平等的,你……”
段景琛眼见着事态不对,连忙叫停了两个人之间的话题,转而偏头去问温颂年要不要参加这次交流讲座。
毕竟参加就意味着社交,而想要让温颂年跟陌生人长篇大论,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让温颂年骂一顿。
“你想去吗?”温颂年将同样的问题抛了回去,像是要把卢胜没给到段景琛的尊重还给他。
段景琛不可能在温颂年都跟卢胜掀桌的情况下还不帮衬着圆话。
于是段景琛点了点头:“去的。”
“那你去我也去。”温颂年答得果断。
卢胜纳闷不已:“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无心的一句感叹,难得把段景琛和温颂年两个人都问没声音了。
但卢胜没注意这些,只是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不过这样也好,小段你今明两天记得紧急培训一下温颂年的说话方式,到时候你们俩可是代表学校去的,不能乱顶撞人。”
“我知道了。”段景琛应声完对面便挂了电话。
温颂年垫着的脚落到了地板上,一个人低眉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状,段景琛牵起了温颂年的手,带着人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两个人安静地走了一段路。
段景琛没等到温颂年才偏头主动去问:“兜兜想被培训说话方式吗?”
温颂年看着段景琛的眼睛,摇了摇头。
“那就不培训了。”段景琛答得自然。
温颂年微微怔神:“可以吗?”
温颂年发现段景琛对他好像格外宽容,想做的事情陪着,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
“嗯……”段景琛出主意,“你到时候要是嫌社交麻烦可以直接躲在我身后,然后我就跟来找你攀谈的人说你感冒到失声了,没办法说话。”
温颂年又好气又好笑地锤了段景琛两下。
“我会好好斟酌再说话的。”温颂年想了想,“等实在不行再躲到你背后装哑巴。”
段景琛也弯了弯唇角:“好。”
北槐国际摄影节的这次交流会总共三天两夜。
虽然活动举办的天数实际上只有两天一夜,但因为坐落于北淮市的中央电影大学算摄影节的半个东道主,所以段景琛和温颂年这两个本校学生要提前赶到会场帮忙布置。
期间,两个人还要不断被卢胜介绍给他们认识或者完全没听过的国家摄影协会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