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臣无声点头,面颊贴过去,拿发顶蹭他的下颌。
毛茸茸的触感,蹭得容瑄心好软。
容瑄轻笑一声,低头亲吻沈淮臣细腻的后颈,将人压去被褥间,夺走了他的呼吸。
沈淮臣攀着他的肩,眼里氤氲的雾气变作水珠,大颗大颗的朝外淌。
容瑄摸到一指湿润,稍稍离开他的唇想要擦拭一二,沈淮臣却管不了许多,身体微抬,黏黏糊糊地圈住他的脖颈,追逐着不许那片热源离开。
那样身心依赖的姿态,胜过世间任何催qing药.剂。那是勾引,好像在说,多欺负一点也没关系。
“容……嗯,容瑄——”话未说完,腰被箍成一捧弯月,榨干了两具躯体的最后一丝空隙。
容瑄突然变得好凶,恶意亵玩着沈淮臣湿软的唇舌,沈淮臣难以招架,也无路可逃,囚在这片方寸天地任由采撷。
眩晕与窒息感卷土重来,仿佛为了避免沈淮臣挣扎,容瑄的手依序穿插进沈淮臣的指缝,强势地与他十指相扣。
但沈淮臣只顾溺在欢愉织就的捕网中,眉眼水淋淋的,遍布潮红。他急促喘息着,什么任务抉择都忘得彻底,从身到心都被容瑄强势侵占了。
紧扣的衣领散乱开来,露出修长脖颈,还有几道紫红指印。那印子烙在白玉般的肌肤上,随滑动的喉结起起伏伏,既可怜,又透着古怪的凌虐的美感。
“痛不痛?”容瑄的目光凝在此处不动了,也不问伤是怎么来的,拿指腹按上去,若有似无地流连。
沈淮臣先是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本该有所行动的人却抽回手,指尖夹着一抹流光:“这是何物?”
收到消息时,容瑄心中的疑惑甚至远远超过了被所爱之人背叛的愤怒,他不信自己看错了人,哪怕此刻证据确凿,哪怕亲手在沈淮臣身上摸出了令牌,还是下意识帮他找好了借口。
再没有人比容瑄更清楚沈淮臣的为人,沈淮臣的底细了。
视线渐渐清晰,沈淮臣眼中映出一枚银色令牌,那是容昶交给他的信物,是他背弃这段感情的证明。
那一眼几乎把沈淮臣看透了,春潮褪去,掩藏其中的狼狈与不堪被迫暴露在光下。情浪能将人抛至云端,也能震碎脏腑,叫人痛心刻骨。
沈淮臣张了张口,想将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他,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任务限制,还有内心的犹豫纠结。
如果他死了,容瑄会难过吗?
答案显而易见。
长痛不如短痛,若借此机会能让容瑄厌恶他憎恨他,等他死去的那天,容瑄是不是只会拍手称快了?
容瑄在他长久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又轻声问道:“檀郎,可是有人逼迫你?”
“没有。”沈淮臣强压下泪意,逼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一早便说过,我心怀不轨有所图谋,要你小心。”
“我不相信。”
“事实如此,那块令牌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沈淮臣忍不住抬高声音,受伤的喉咙一阵刺痛,再开口时,声音像被砂纸狠狠磨砺过,嘶哑难听,“容瑄,我之所以答应同你在一起,便是为了……”
“为了……”
不等沈淮臣想出后半句,容瑄便吻住了他。或者说,应当用厮咬形容更为准确:“我不相信。檀郎,你在骗我。”
“你的眼睛,你的心都在向我诉说,你说谎了,你好难过。”
而说谎的人,该受到惩罚。
“我没有!”反驳的字句含糊不清,沈淮臣找不出借口,只能在亲吻间隙,颠来倒去地重复这三个字,待失神的眼眸重新聚焦,才发觉手中多了枚冰凉的物件。
容瑄牢牢攥着沈淮臣的手,调整角度,迫使他用匕首对准心口,微微笑起来:“他找你,是想要什么?”
沈淮臣不答,容瑄便又自言自语道:“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既然檀郎想要,拿去便是。”
“我听闻,人的一生中,亲手杀的第一个人总是刻骨铭心至死难忘,檀郎,杀了我。与其离开我,忘记我,不如现在就杀掉我。”
他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缱绻,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低语,沈淮臣却不住地摇头,眼眸通红,里面含了水:“不,不要……”
沈淮臣拼命挣扎,试图让匕首离容瑄远一点,可那点软绵绵的力道又怎敌得过容瑄,两只交叠的手在他眼前,一厘厘将匕尖推了进去。
锐器割破衣衫,扎进脆弱纤薄的皮肉中,不多时便有血流出来,染红了左胸的小片布料。疼痛使容瑄蹙眉,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没停,甚至于,除了眉心一缕折痕,再看不出其他情绪了。
“容瑄!”这一声,夹带着五分惊恐三分怒气,尖锐异常,沈淮臣不知哪来的力气,趁容瑄眼睫颤动的瞬间夺过控制权,用力将匕首远远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