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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臣不知道他的一碗冰酪救了兰心,也不知道兰心为何受了伤几日不能下地,更不明白为什么兰心伤好后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开始朝他笑了。
北方战事一触即发,大军出征在即,沈淮臣和容瑄回王府小住了一段时日,陪伴袁夫人。
沈淮臣刚穿来时正值秋天,如今早已入夏,一晃过了大半年。
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尽管沈淮臣知晓知道他死的那天恭定王夫妇还活得好好的,心口却仍是闷闷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沈敬山年逾五十,受了伤怕是也好得比年轻人慢些。
沈淮臣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与系统一道苦思冥想,将拼凑出的讯息写下来装在锦囊里送给沈敬山,为了叫他相信还拉了男主当垫背,“阿爹,这是我跟殿下特意去道观里求来的,仙长说了,假如碰到难以抉择的问题,就打开它,定有妙计。”
看在“永淳”的面子上,沈敬山收是收下了,眉毛却紧拧在一起,“心意我领了,我不在,你要好好孝顺你的母亲,别再做让你母亲还有殿下揪心难过的事。”
一看就没当回事儿。
于是当天夜里,容瑄收到了一只气闷又委屈的小猫。
第25章
盛夏时节暑气扰人,建光帝受不住热,因此,哪怕是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时刻仍然决定前往骊山行宫避暑。
沈淮臣是驸马,自然也在随行之列。
行宫距离辎城一百一六十里,依照他们的速度,辰时出发,沿官路大约走两日才能到。
皇帝怜恤沈淮臣体弱,经受不住马背上的风吹日晒,特允他搭乘马车,只是暂同容瑄分开了,处在文臣武将之前,宗亲女眷们之后的位置上。
即便如此,整日待在马车里还是令沈淮臣感到疲倦,隐隐有了晕车的征兆,于是等车队停下休整的时候,他便搭着灵芝的手下车活动筋骨,兰心站在旁边为他撑伞。
“我还当是哪位殿下,正想着回避,闹了半天原来是沈公子啊,怎么着,不跟兄弟们一块骑马,自个儿躲车里逍遥去了?”
灵芝伸臂挡在沈淮臣面前,厉声道,“放肆!几位殿下的车驾在前,我们爷在后,如何能混淆?!”
“哟,好厉害的小丫头,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还不快滚开。”一身穿驸马公服的男人随手将马鞭丢给侍从,信步朝沈淮臣走来。
他的随侍满脸赔笑,装模作样替沈淮臣辩解,“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位世子爷患有隐疾,骑不了马。”
“原来如此。”那人做恍然大悟状,没甚诚意地抱了抱拳,“对不住对不住。贸然提起沈公子的伤心事,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同我计较。”
由他起头,一行人哄堂大笑,空气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此人身后还有两位穿同色驸马公服的男子,左边那个事不关己地抚了抚爱马,疑惑道,“穆兄,你在看什么?”
穆恒喃喃自语,“雪……一捧雪。”
是干净的,纯粹的,飘然而落的一捧轻雪。
穆恒是个画痴,平素最爱做的事便是为美人作画,题几首酸诗,裴阆只道是他痴病又犯了,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夏日炎炎,纵使有雪也被日头催化了。”
孰料竟得到了穆恒的附和,“不错,是融化的雪。”
“好美。”
这下裴阆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心中惊异,面上却不显露分毫,随口说,“美有何用?”
瞧那病歪歪的样子,哪有他们这些人来得逍遥快活。
除魏皇后诞下的永宁永淳两位嫡公主外,建光帝与其他嫔妃还育有八女一子,其中三个女儿业已成婚,最小的皇子尚在襁褓中未曾随御驾出行。
嘲讽沈淮臣的,便是安仪公主的驸马崔士崇。
系统翻翻原著,对沈淮臣说,【庆伯侯年轻时为救容昶摔断了腿,至今走起路来仍一瘸一拐,崔士崇便是仗着有这么个走运的爹,平日里欺男霸女恶事做尽,活脱脱一毒瘤。】
沈淮臣问,【庆伯侯的威望与恭定王相比孰高孰低?】
系统不屑道,【云泥之别。】
若凭献媚便能封侯拜相,那些流血又流汗的岂不都成了笑话。
沈淮臣眼前一亮,再见就差把“我是坏人”写脸上的崔士崇也没有初时那般反感了。这哪里是故意找茬的讨厌鬼,分明是来给他送积分的活菩萨啊!
“沈公子,讳疾忌医不是办法,不如这样,你悄悄将内情告诉几位哥哥,咱们人多力量大,总能找到大夫治好你不是?”
沈淮臣推开他搭过来的手,不紧不慢地说,“在下不擅骑术,并非不会。听闻崔公子骑射俱佳,可否指导一二,也叫小弟开开眼?”
崔士崇只当他嘴硬死要面子,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既然沈公子开了口,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答应未免太不近人情。来人,将追风牵来。”